“你若救得醒他们,大不了我挽月湖弟子不与你们凌云社为敌。”燕姬也不拖沓,很快表现出了自己的诚意。
“一言为定。”屈南生见燕姬爽利,更是不多废话,剑指一次分射四面八方,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入了挽月湖匪友的身上,竟然是在第一阵的时候就记住了他们中的每一个人。
“你……”燕姬一惊,也是没想到屈南生事无巨细地查知到了战场中的情况,一时不知道是该忧还是该怕。
“身为将帅,怎能不知其手下的每个面孔?”屈南生轻轻一语揭过,燕姬喃喃说不出话。
而后便是一阵阵咳嗽声起,挽月湖的弓手们一个接着一个地从活色生香阵中醒来,脸上偶有不甘,更多的则是放松,显然刚刚一阵也是不甚好过。
另一面那被燕姬一箭“缠身”的宠姬也是瞠目结舌,完全想不通安心大仙是以如何手段唤众人出阵,又是怎生驱解自己体内神药的。
“姐姐莫慌,我们的机会来了。”皕枯恰是其时地走到那宠姬身边,“安心大仙真的是来令吾等安心的,这下你想留下看羊凝伏诛,或者是就此离开,都随你心意。”
燕姬见皕枯找上了宠姬,也便松开了那缠身之箭,径自去安抚自己的手下,看看有没有其余人等受伤了。
“此言当真?”这位宠姬虽然刚烈,但是既然能够从进入乘鹤楼熬到现在,想来也并不是完全不懂转圜之辈,刚才想要自裁更多的是怕羊凝后面如何折磨于他。
“嗯,你走。”屈南生见这位宠姬惜命,也就没想一定收服她,微微摆了摆手。
那宠姬将信将疑,但见皕枯无恙而且又是一脸鼓励,便试探性地向着凝香宫的窗台走,一步三回头,终于在距离窗台三丈远的时候闪身不见,颇为滑稽。
“要快些了。”屈南生捏了捏手指,算了一遍石芽的方位,也不再理会身后的燕姬,直接向石芽那处行去,吴比和皕枯自然跟上。
“你等一下。”燕姬招呼屈南生,“就这么完了?”
“嗯就这样,楼内你我不再为敌……”屈南生一边说着一边脸上带笑,因为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此时此刻燕姬已经是心向自己,只不过她在名义上还是八方湖之人,所再说什么也已经没用——等路荡一死,这燕姬也许便再无牵挂,就能成为己方的弓兵统帅了。
燕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情知如此一来,自己就真的算是完全没有完成殿后之责,并且更不舒服的……是心里的那种不知何来的钦佩之感。
“对了,林红缨也已醒来,此刻正在唤醒红缨湖、蜘蛛湖和弯钩湖的几湖匪友,你可以去与他汇合再做打算……”屈南生临走时又多跟燕姬交待了两句,“放心,我与他已经见过,暂时也不再为敌。”
钦佩之感更重了。
不等燕姬回答什么,屈南生三人已经离开偏殿,失去踪影。
……
三人再次回到石芽身边的时候,这位栖霞池的宗门行走背后遍布死尸与烂泥,有被大卸八块的,也有被刺成筛子的——这些人都是醒来的宠姬或者匪友,妖化了的便被石芽用大雨歌刺成了筛子心脉断绝;敢凑上来的匪友便死得更利落些,直接大卸八块,断手断脚掉得到处都是。
不过显然石芽已在原地停留许久——一路至此被她和小花杀出了一条尸路,而这一处的似是更多一些,在外围铺满了一大圈。
石芽和小花正面对着一个毫不起眼的烛台,即便是闭着眼睛,也像是在对它发呆。
“这烛台有什么玄机?”吴比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想起这次还没跟石芽对暗号,急忙再退了回来。
“无需如此。”屈南生看得发笑,径直走到了石芽身旁——显然石芽早已经记住并且认可了三人气息,所以并未出剑,反而是微微抬起下颌,似有询问之意。
“高级。”吴比比了个大拇指,也跟着屈南生一起走近观察,“怎么说法?”
“找寻羊凝踪迹的关键……肯定就在此处。”屈南生皱眉望向那烛台,似是要把自己的眼睛都塞到烛光里。
“二位姐妹好像有些苦扰……”皕枯也试探性地走了几步,发现石芽和小花的杀意都没有针对自己,方才放心走到了众人身边,“奴家估摸着是察觉到了什么异状。”
“姐妹……”吴比没接皕枯的话茬,倒是被她那两句姐妹说得一动——犹记得当年晏晏坠楼之时,小花就说要把这个苦命人带回栖霞池……
“是奴家僭越了……”皕枯还以为是吴比嫌她出神低贱,叹了一句。
“哎你别说,她们连晏晏都收下了,将来如若是你们这群落了难的宠姬无处可去,到可以去栖霞池碰碰运气。”吴比急忙摆手解释了一番,皕枯也是听得眼睛一亮。
“当真?”皕枯暗自把吴比这句记在心里,也多问了一句屈南生。
“嗯……”屈南生不知道是在答她这句,还是看烛火看出了什么玄机,“理应如此……”
“什么理应如此?”吴比也学着屈南生的样子凑近了些看,不忘同时用一下灵魂眼——谁知道烛火有什么玄机,反正用灵魂眼扫一扫总归没错。
哪知这一看之下吴比吓了一跳——怎地这烛火中竟然藏了无数冤魂?!皆从何来?
“你也看到了?”屈南生见吴比有所反应,转头问道。
“你看到的是什么?”吴比眯眼皱眉,语声中夹杂着怒气。
“这活色生香阵的二阵……阵中有阵。”屈南生回望皕枯,“只是不知这阵中阵何时发作、又与羊凝何在是甚么干系?”
“我看到的……是这烛火中正有无数冤魂渴望着杀戮。”吴比指了指烛火中的几处,“有几个还颇为凶狠,跟那哑女的怨毒之意差不了多少……”
“是羊凝放在这凝香宫中的最后一道手段?”屈南生听得连连皱眉,望向皕枯,“你们修行阵法之时,可知这个变化、其中何人?”
皕枯沉默片刻,双目留下两行清泪:“是从前死去的宠姬,魂魄都被羊凝拘着,留待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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