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荡见孙地龙终于有所行动,急忙全神戒备,守护阵中的水芹——不仅是八方湖的匪友,他们几位湖主也是一样身怀多滴血珠,甚至还把几滴血珠炼化到了自己的兵器之中,就等真的近身肉搏之时给对手一个出其不意,当然不能让己方的血袋子被孙地龙破掉。
如今打到这个程度,路荡也对妖化弟子的实力有了判断,情知己方的弟子有血珠在手,并不会落在下风,加上九里坡即将到来的援军,吞掉乘鹤楼简直是形势大好,想不通孙地龙和羊凝还会有什么反败为胜的奇招……
但路荡没想到的是,孙地龙压根也没有理会阵中的水芹,而是双掌一翻,那条蚯蚓再现,正在他的掌中翩翩起舞;而后蚯蚓化作无数微小尘埃,消失之前,吴比隐约看到它们上下飘散——向上的去附着天上洞,向下的沉入大地无声无息。
与此同时,一袭黑衣的孙地龙本身则化作一股邪风,于乘鹤楼前飘来飘去,似是被风一吹就动,又像是与风融为一体。
路荡虽然不知道孙地龙在做什么,但见他与羊凝好整以暇的样子心叫不妙,给林红缨使了个眼色,便见那红缨枪以迅雷之势击向孙地龙!
“哈哈哈!你终于急了?”孙地龙哈哈大笑,却丝毫不理林红缨的一枪——然后便见林红缨的一枪穿过孙地龙的身躯而过,却丝毫未造成伤害,犹如打中了一团阴影。
“百枪归一也打不到,这到底是什么法术……”许何闭目低头,努力感知着孙地龙的灵元流动,但显然只有元婴境的他,无法摸透孙地龙的虚实。
“真没想到,小孙子竟然能把‘真尘’炼入了身体,别说百枪了,你来一万枪也杀不尽一蓬尘土……”余娥看懂了孙地龙的法术,幽幽叹了一句,“那九里坡的这洞白打了,八方湖也要倒霉了……”
吴比正要问清楚怎么回事,但眼前的景象,却直接给了他答案——只见孙地龙吃过百枪过后,竟然硬生生散作了一股气团,吸起了遍地尘埃,且越滚越大……
“哎哟祖宗哎——可别来啦,要死要死啦——”八方湖阵中的八姓人看了半天,那个一头虱子的家伙似乎看出了些门道,冲着天空嗷嗷大喊。
“天上洞要断——老祖宗们请回——”过不多时,所有的八姓人一起朝天大喊,“您们死了,谁来照顾小的门呐……”
八姓人喊得情真意切,吴比听出了其中悲凉之意,更加专注地望着天上——天上洞要断?怎么断的?断了会怎样?
然后吴比便看到孙地龙那团阴风鼓荡三下,原本模模糊糊的天上通路,突然裂开了几道小缝;那真尘也突兀地出现在裂缝边缘,像是组成了一只婴儿般的小小手,随意地、胡乱地、像剥鸡蛋那般拨开那天上之路……
天上洞中的蚊蝇,也像是无法控制自己那般,不由自主地被挤了出来——说来奇怪,原本空中塞得满满当当的蚊蝇,落到天上洞外之时全部化作人形……
有老头,有青年,还有满脸横肉的妇女——只不过落到天上洞外之时,那些人全部都是一身浮肿、气息已绝,就像是被真空挤压过那般惨死与洞中,普普通通地从百丈高坠落地面,犹如下期了一场尸身之雨。
尸雨不停,恍若无穷无尽砸在地面、血肉模糊;地上的八姓人也落下血泪,口中高喊出同伴的名字……
“李狗屎!王八蛋!吴太监!你们死得好惨——”
“有人叫你呢……”狐来不知何时再度悠悠醒来,双目无神,轻声对吴比说了句;吴比却是脑筋飞速旋转,没空去理小狐狸。
其中满头虱子的八姓人叫得最为惨烈,指着吊在地面的两个老头泣不成声:“老周!老吴!白瞎了你们的手艺啦——”
那俩老头一个圆脸一个白脸,自然便是与老钱一起打这“天上洞”的主阵之人,如今都还没见到乘鹤楼就死在洞里,也是叫人不由得唏嘘。
“老钱呢?老钱没死吧?没人看见老钱吧?”满头虱子的八姓人六神无主,扯着身边的八姓人狠狠晃动。
“嗨呀……折了折了,失算啦……没想到碰到了漏天底的高人,还把真尘用得出神入化……好在坡主并未跟着咱们来,不然我老钱……死一万遍也难辞其咎……”地上一个肥胖的尸身突然开口,而后便见有两只干枯的手从那口中伸出、扒着尸身的上下颚,钻出来了一个脸上有着金钱斑、口中啰啰嗦嗦的老人——正是与老周和老吴一起挖“天上洞”的老钱。
“老李啊……怎么只有你一个?老王呢?”老钱站起身来,闪身来到八姓人的队列中,“怎么把你的疮收起来了?一直没用你们动手吗?”
“坡主不是说隐藏身份么,俺们就藏着……”满头虱子的老李哭丧着脸,“满天神佛保佑,可不要让坡主折在地底道里……不然就只能由我老李继承他老人家的遗愿,成为新的九里坡主了……”
“无事无事,我愿与你分这重担……”老钱也是一脸悲戚,“毕竟家里还有那么多小辈的,只有你一个……怕是操心不过来。”
“哈哈哈!一群孙子,打洞偷鸡,也不怕塌了路被挤死!”天上洞摇摇欲坠,孙地龙的声音再度响起,且回荡在天地之间久久不绝,“还想回家?这次老子就要斩草除根,八姓不存!”
喊罢,便见乘鹤楼内倏然穿出百位黑衣之人,正是从殷国而来的孙地龙的手下——他们乘着孙地龙的这一股风,沿着将断未断的天上洞,直冲九里坡的老巢!
“妈嘞,斩草除根嘞……”老钱和老李抱头痛哭,也带的阵中八姓人齐齐哭嚎,“要么我们从底下回去罢……”
可没等他们哭几声,乘鹤楼前的大地瞬间下陷,截断了八姓人灵元所指之地,竟然是连底下的通路也一起切断!
“啊嗷嗷——爷爷救我——”百丈沟壑之下也是一样哭嚎声起,犹如来自深渊的鬼哭。
“哎哟孙孙们啊……苦了你们了……坡主在下面吗——老孙和老郑呢——”老李和老钱伸长脖子,也不太敢往下面看。
“嗷嗷啊啊啊——”下面惨声一团,很难听清楚说的是什么。
“下面没事,只死了这么些人,头和尾的都活着呢……”老李擦擦眼泪说,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听出来的。
“活着?”孙地龙把老李老钱的对话都听在耳朵里,被他们腻歪得够呛——他们到底是真哭还是假哭?看不出此间形势吗?
“那这回就让你们死透!”天地间再度响起孙地龙的怒喝,偌大的战场中灵元急剧飙升,若有实质一般压在了吴比和所有人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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