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走钢丝

    观音没有理王凡，盯着唐僧问道：“玄奘，发生了何事，我留给你的三片柳叶呢？”
    唐僧双手合十对菩萨行了一礼：“方才因悟空想枉造杀孽，弟子便念了紧箍咒，想是恶了它，悟空便想打我，弟子只得用柳叶护身。”
    观音皱眉看了一圈，又问道：“悟空在何处？”
    “他打碎了树叶后，看见菩萨出现便逃了。”
    观音闻言皱眉不已，却不知下方，王凡已经暗中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只要观音表现有一点不对，保证让她无法活着回到西天。
    观音是西天的神，肯定不会在封神榜上。
    被打得魂飞魄散后，就算能复活，估计也只能通过信仰复活，这需要多久就不好说了。
    能瞒多久瞒多久，这就是王凡能做的。
    王凡不得已，在一刹那间也只能想出这种下策。
    这次的事情确实弄得很麻烦，王凡也没想到观音给唐僧留的三片柳叶居然是化身所变。
    这一路被监视着，从之前化身的反应几乎可以肯定，那三个化身察觉到了唐僧恢复金蝉子记忆的事实。
    这个消息万一走漏，可比锦麟被王凡偷偷保下事情大得多。
    若是传到西天，唐僧八成是要死的。
    他若是死了，别说下一阶段任务，哪怕这一阶段的西行众齐聚都会直接失败。
    王凡也不知道观音的三个柳叶化身是哪种类型的，只能尽力一搏，直接消灭了三个化身。
    若化身死后，观音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恐怕来的将会是西天的一大群罗汉佛陀。
    观音却一个人独自赶来，比王凡想象中还要顺利。
    而从她目前的表现来看，三个化身死后，她似乎对这里的事情一无所知。
    王凡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观音忽然问道：“悟空既然逃了，我那三个化身又怎么会忽然消失？”
    没等唐僧回答，王凡便主动抢答道：“是我杀的。”
    观音座下的金毛犼瞬间毛发根根竖立，朝着王凡龇牙，发出呜噜噜的恐吓声。
    观音的表情也阴沉下来：“你头上没有金箍，想必玄奘也不曾恶了你，为何要行此等大逆不道之举。”
    “你这菩萨好不要脸。”王凡反而鼓起眼睛和她互相瞪着，气势汹汹叫道：
    “我们三个大男人和一只公猴让人看看也无妨，只需告诉我们一声即可，但你却弄三个化身藏在和尚身上每日偷窥，这是你的不对。
    你若是思凡，又何必偷窥，大可光明正大说出来，我这长相配你也是绰绰有余，便委屈自己纳你为妾又……”
    王凡话没说完，菩萨气得脸通红，连声叫道：“住嘴，不许说了！”
    “嘿嘿，不说就不说。”王凡学猴子怪笑一声，果然住嘴不说。
    菩萨看来气得不轻，许久说不出话来，不过生气的只有她一人。
    王上和唐僧想笑却不敢，憋得眼角抽搐，就连观音座下的金毛犼，也浑身微微颤抖着。
    那龟灵圣母更是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妙妙妙！悟贤果然是个妙人，若真是随了你这呆和尚的性格，今日恐怕便要与西天做一场。”
    唐僧哪敢接话，在观音面前，他恐怕开口就要露馅。
    过了半晌，观音似乎平复下来，表情恢复了淡然道：
    “我那三片柳叶化身乃是为了保护你师父唐玄奘，却不是你想的那般龌龊。
    倒是你，才跟猴子相处几天，便学的如此不堪。
    玄奘，你这个师父为何不好好教育弟子。”
    唐僧恭敬地鞠了一躬道：“是弟子管教无方。”
    刚说完，王凡便打岔道：
    “菩萨，你这又不对了，男欢女爱本是平常之事，又怎么会是龌龊的勾当。
    若所有人都去吃斋念佛，这天下会不会变得清净不好说，但过个几十一百年，凡人定要死绝，亡族灭种。
    到时候，这笔帐还要算在佛祖头上”
    观音被这句话说的半天没办法反驳，卡了十几秒后才说道：
    “佛门也有俗家弟子，我也有送子观音之法相，又怎会叫凡人灭绝？”
    “菩萨说得好，既然菩萨也觉得凡人该生儿育女，那男欢女爱又怎会是龌龊之事？”
    菩萨闻言再次陷入了沉思。
    王凡见此，内心暗自窃喜。
    观音被带歪了，那三个化身之死，她现在已经提都不提。
    片刻之后，菩萨抬起头，恢复了面无表情道：“你这尸魔，倒是能言善辩，但我此来，并非与你讨论佛法。”
    “察觉到自己没理就不说了？”王凡撇撇嘴道。
    观音深吸一口气道：“让化身跟着保护玄奘，是我有错再先，便是被你打死，那也是理所应当，我便不计较你此次的冒犯。”
    王凡点点头：“本来就是，有我在，你那三个化身真是多此一举。”
    观音意味深长地看着王凡：“你若是愿意戴上金箍，我便相信你，此后不再多管闲事。”
    “你当我傻？这和尚不停念咒，差点把猴子活活疼死，我才不上这当。”
    观音闻言，忽然皱眉转头看向唐僧：“便是悟空真的打死个妖怪，你也不该如此狠心，玄奘，你且到我身前。”
    她说着，便使唤金毛犼降落在地上。
    王凡一惊，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居然就让观音起了疑心。
    不过这时候王凡也不适合再插嘴打断，不然就太刻意了，相当于不打自招。
    唐僧却面色坦然，走到观音面前道：“菩萨，弟子见那银龙死得无辜，故此有些失了分寸。”
    “死了？”观音表情微微一动，放眼朝四周一扫，最后看向附近那个大坑。
    只有那大坑最下方，有一团被打得和泥土混在一起的人形肉泥。
    观音见此，转头仔细观察唐僧，只见他表情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不过，毕竟之前已经起疑，现在哪怕那只小龙已经死掉，菩萨也要检查一番。
    当观音念咒时，唐僧脚下的龟灵圣母也念念有词，见此王凡便放心了。
    龟灵圣母可比观音厉害，有她在暗中插手，观音应该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当然，王凡虽然放心下来，但暗中还是随手做好出手的准备。
    只要观音发现不对，他立刻就一棺材砸下来，保证将菩萨和她的坐骑一起葬了。
    观音取出玉净瓶中杨柳枝，在唐僧头上轻抚几下，微蹙的眉头忽然放松下来。
    唐僧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一直跪在观音面前低着头道：“观音大士，弟子犯了错，甘愿接受惩罚。”
    “罢了，你起来。”
    唐僧点头称是，站起身一言不发。
    “玄奘，你虽然因为善念而气走了悟空，但此事终归是你的错，那孽龙作恶多端，你若因一时善念而放走了它，不知会有多少凡人因此而遭难，你需引以为戒。”
    观音说完，素手轻扬，掐了几个诀，嘴唇微动。
    眨眼间，孙悟空忽然驾着云从远处出现，出现后也不看王凡和唐僧，直接跪在地上对菩萨拜了一拜道：“弟子见过菩萨，谢菩萨为老孙伸冤。”
    “我已经教训过玄奘，日后你需得尽心尽力保护唐僧前往西天取经，不得有丝毫怠慢，更不许有半点不敬。”
    “是，老孙谨遵菩萨教诲。”
    菩萨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王凡，欲言又止，又将目光移向王上：
    “悟能，你虽失去法力，但此行也需尽心竭力维护师父。
    我这有个口诀传授与你，你且记住，若是悟空或是悟贤对师父不敬，你便可在心中默念此口诀，我自会知晓。”
    王上点点头，也和唐僧一样，恭敬地走上前去。
    观音和之前一样，嘴唇微动，应该是传给了王上什么口诀。
    片刻后，观音停了下来，对王上道：“你且试试。”
    王上点点头，闭眼一动不动。
    观音却忽然笑道：“你虽失去法力，悟性却更上一层楼，我这口诀便是金吒木吒也学了一日方才记住。”
    “是菩萨教的好。”
    “就你油嘴滑舌。”
    菩萨说完，对师徒四人说道：“你等需互相扶持，万万不可再如今日这般生出许多罅隙。”
    说完，观音轻轻一拍金毛犼，化做霞光转眼间消失在天边。
    当观音离开后，王凡过去拉起猴子道：“三师弟，刚才和尚念完咒，你半天没从水中出来，没事吧？”
    “大师兄不用担心，老孙这脑袋结实，那些疼痛还奈何不得老孙。”猴子若无其事道。
    “那就好。”
    王凡拍了拍猴子肩膀：“挑担吧，今天误了不少时间，要快点下山，不然便只能在山里过夜了。”
    唐僧还想念经给锦麟超度，却被王凡打断了施法。
    “念什么经，那一棍下去，便是魂魄都给打散了。”唐僧盯着王凡看了好一会，不再提起此事。
    在王凡催促下，王上牵马，王凡开道，悟空挑担，一路快速向西边山脚下走去。
    不过夜晚到来之前，他们还是没能抵达走出盘蛇山。
    看着天色渐晚，王凡用剑气清理出一片宽敞的地方，对身后众人说道：“天色已晚，我们在这里搭棚休息吧。”
    猴子放下担子，看了一眼马背上的唐僧：“师父定然饿了，我去化些斋饭？”
    王凡叫住它：“你今天糟了不少罪，就在这里保护和尚，我去吧！”
    说完，王凡拿过紫金钵盂，向远处一跃跳出老远，迅速消失不见。
    王上若有所思地看着王凡的背影，在团队频道问道：“今天哥哥感觉很不一样。”
    王凡离开众人的视线后，坐在缩小的生死道棺上向西边飞去。
    他御棺飞行速度自然比不过孙悟空的筋斗云，但也绝对不慢。
    在西边百里外的村落中，王凡入村后几乎没有多费口舌，只说了自己是来化缘，求一顿斋饭。
    村民们知道后，热情地将干粮和斋饭塞给王凡，轻易化来了足够唐僧吃几天的斋饭和干粮。
    这一点猴子和王凡完全没法比，猴子虽然飞得快，但它每次化缘回来，基本都是带上一钵盂野果。
    只有少数几次带回了正常的斋饭，但那也是偷来的。
    王凡化缘结束，在村民的热情相送中离开了村子，却也留下了一些东西。
    在变暗的夜色中，哪怕仔细看也很难发现，一只白虎，一个人，两个蚂蚁大小的身影站在小猫头上，在村口木牌边望着王凡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