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明边,东北关外大凌河已然失守。
松山锦州尤在,山海关防线还算牢固。
但就这两年的情况来看,崇祯帝怎么着也能看得清楚,宣大同一带的防务,如同虚设!
边外的军户跑了十有七八。
而唯一的亮点,就是卢象升调任总督后,形式有了些好转。
宣大一带是打算屯粮驻兵,要开垦起原先荒废的军田。
还有就是,孙传庭在陕西崭露头角,基本确定了关中的稳定。
孙巡抚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在秦地最危乱的时候独挽狂澜,如今在诸路剿匪军中的声望,隐隐堪比得上他的上司洪承畴。
所以现在的大明朝,又经过短暂低潮后,仿佛又又看到了新的曙光。
特别是正远伯,又大败了清军。
“皇上,这正远伯在塞外居心不小,自从封爵以来,从未对朝廷进过一贡一朝。
就连对谢皇恩的态度都未有表示。
此番作态,理应防备才对!”
很快,就有言官跳出来指责。
言语中像是把塞外的正远伯当做军阀,建议用计谋收拢、
这时候的明官,总喜欢给皇帝出这样那样的计谋。
崇祯帝多有考虑。
“皇上,刘大人此言与我大明甚有危害!
流寇之事,现才不过稍稍平定。
李自成余部有死灰复燃的迹象,一路北上席卷数十万灾民不止!
再者,宣大一带平定却而未牢固,想要恢复,起码也要三五年间。
建奴与我们的交境也不仅是草原,漠南一地不成,怕是今年在山海关也会多有行动!
而塞外汉民,理应笼络,起码不得过于干涉,以免为大明带来灾祸。”
说话的人,正是兵部尚书张凤翼。
张凤翼是文官出身,早年战功显著。
坐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已经有快两年时间。
在明末这段时期,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
而其实,按照真实的历史发展轨迹,张凤翼早就在去年建奴入犯的耻辱事件中,服毒自杀。
可就是却因为陆舟的出现,让他多留下了一条性命。
阿巴泰是张凤翼放到北面去的,阴差阳错下打出了个从未听说过的天武城。
清军有了败讯之后,张凤翼才得皇帝宽恩。
除此以外,孙传庭的谈判也是张凤翼一力促成,后边效果是出人意料的良好。
孙传庭与正远伯的交易,张凤翼有所了解。
正愁着流民如何解决,就有人帮忙分忧。
皇帝的信任日渐有加。
张凤翼觉得,天武城简直就是他的吉祥物。
封建朝堂便是如此,不管是内外势力,都能成为权臣的筹码。
而其实,张凤翼的这番论调不无道理,朝内大臣多是拉拢的想法。
汉人总比建奴来得好,如果塞外多个朝鲜,那是对大家都好的局面。
如果要拿捏,至少得国力恢复才能现实。
崇祯帝今天的脸色难得好看了一些,看着张凤翼是越来越顺眼。
只挥了挥衣袖,止住了下方争论,正言道:“陆家祖上是我皇家鹰犬,此后当多派使者联络才对。
问问正远伯需要什么,但也得适可而止。
此事,由礼部操典!”
“遵旨!”
礼部尚书连忙领了圣命,知道这适可而止的意思。
明面上要什么给什么,实际值钱的都不能给。
皇帝言罢,随即就退了朝去。
只是待到殿后,又把骆养性给叫了过来。
“我且听闻,正远伯的火器、精铁造得犀利。
此术不得落入建奴之手,得多加密探......”
......
天武城。
陆舟这会还不知道,在遥远的大明朝堂,还有人会给自己说话。
但是陆舟也压根用不着关心朝廷的想法,现在他到了最为忙碌的时刻。
陆舟得要开始在漠南草原,行使他的行政权力。
只有行政权力下达了,才能称得上是统一。
而今的漠南,简直是可以用满目疮痍来形容。
前些年经过林丹汗与后金的战争,现在又被陆舟给掀了个底朝天。
那些倒霉了的部族,被夹在清军与天武城之间。
谁也不知道这些部落,会不会是对方的内鬼。
所以阿济格今年来到草原上又杀了一波。
那些可怜的牧民,牛羊失散跑在草原上,也找不见是谁的主人。
因为部落都被灭绝了。
漠南如今的光景,大不如漠北。
而陆舟现在,又面临了新的选择。
既然那些有怀疑的部落都被灭掉了,那么活着剩下来的人,肯定是通清的啊!
只要循着阿济格的轨迹,能活下来的部落,一杀一个准。
乌拉首当提议,要对草原上,这些潜在隐患的人口,实行三光政策,好对漠南建立一番新的秩序。
不少人是同意了。
只有刘青峰跟陆舟的意见相同。
因为,现在的漠南不同,除了东面临近建州的科尔沁部,就连归化城也等着纳降了。
不管有没有名号,现在漠南已经被陆舟实际控制。
再滥杀人口的话,对自己无益。
所以王者也要展现自己的胸怀。
陆舟命令乌拉,以后绝不能在草原上多抢一顶帐篷,也不能多割一撮羊毛。
要按照暂时拟定的法令来收税,也要按照法令来“关爱”牧民。
同时,对那些只要主动表明脱离清廷关系的部落,选择宽大处理。
部分贵族活下来,也得到了去西伯利亚种土豆的资格。
现在版图扩大,汉人又变得更为紧缺了。
而就当陆舟在草原上大刀阔斧时候,又遇到了个新的问题。
这天,陆舟骑着战马溜达在外城。
忽然一个老头跪在马队的前方。
声泪俱下的哭诉,很快,人群里有两名军士将白发老者拖回去。
整个过程很迅速,甚至还没有跪在道上人就被带走,可还是被陆舟给注意到了。
“老伯心中有何委屈?”
陆舟这时很疑惑,看着白发老者鼻青脸肿的模样,显然是遭人欺负。
难道是自己的政令刚有些苗头,就出现欺压百姓的恶吏了?
可两名军士,被陆舟瞪得是一脸委屈。
就在疑惑间。
只听白发老者跪地说道:“老奴我没有委屈,只是生了个该死的儿子,给建奴当走狗。
是想临死前见上一面,所以才不争气的惊扰了。”
陆舟听言语气这才冷了一些:“建奴的走狗?不是说了有一个杀一个?”
两名军士解释道:“不是孔有德的汗军,是原先八旗兵里的军奴。”
“军奴......”
陆舟这才恍然想起来。
现在天武城内的一个营地里,关押着好一些的汉人军奴。
这些人与孔有德的汉军不同。
这些人,原本是满人的一些奴隶,出征后又被当做辅兵。
“城主,我只是想问问清楚,恶子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我的另一双儿女都是死在建奴刀下。
老头我一生行善,为何会生出这样一个畜生。”
白发老者又颤颤巍巍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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