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女神的残念

    北冥漓也跟着进入神殿，因为是跟夜九一路的，大法师没有阻拦。
    经过层层大门。
    夜九终于见到了如雷贯耳的生命之树本尊。
    枝繁叶茂，遮云蔽日。只是一眼，便仿佛将整个春天纳入眼底，勃勃生机几乎要溢出来。
    更别提那充裕非常的灵气，已经化作小精灵，翻飞舞动。
    但对夜九而言。
    第一感觉，是熟悉。
    她似乎能感觉到生命之树内部余留着她的力量。
    ……为什么？
    大祭司抬起手：“您请。”
    夜九缓步走入小精灵中间，沐浴在斑驳的光影之下：“我该怎么做？”
    “按照您喜欢的方法就好。”大祭司温和的声音传来。
    喜欢的方法？
    那还是用手摸一下吧。
    夜九再靠近了一些，脚踩在泥土上，将掌心贴上去。
    “呼——！”
    柔和的风扑面而来，携着树叶席卷整个神殿。
    她立刻通过母树告知到千千万万棵子树，源源不断地输送治愈之力。
    生命之树周围绿色流光飞舞，吹起她的长发。
    很快。
    夜九发现这还不够，便紧闭双眼，再次发力！
    “嗡——！！”
    浩瀚无垠的力量自生命之树爆发，倾泻整个雾月山谷，所有精灵瞬间感到周身舒畅！
    北冥漓向两侧的水幕看去，见精灵族大片大片的生命树恢复如初，连空气都涤荡一净！
    与此同时，风也缭乱了他的头发。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泛起病态的占有欲。
    神殿外。
    于芷凌在一片双手交叠跪地的精灵中目眦欲裂，浑身战栗，瞳仁几乎要掉出来：“她……她是真的……！”
    那个少女真的拥有治愈之力，是真正的沧泉女神！
    原来冒牌货是她自己！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只有十几岁？
    沧泉女神分明已经孕育过两个孩子，怎么可能还是少女？
    但三界之中，除了沧泉女神，不可能有第二个拥有治愈之力的存在啊！
    一旁的女人猛吃丹药，还不忘责怪她：“你方才是疯了不成？为什么不救为师？”
    于芷凌蓦地转头，不敢置信地问：“你一直在假扮沧泉女神？”
    女人一愣，随即嗤笑出声：“你居然不知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女神吧？什么女神会一直待在下界苟延残喘？”
    她一直以为于芷凌是演技好，总是演得惟妙惟肖。
    没想到啊。
    这个蠢货居然真的信了！
    那些所谓“治愈之力”和“沧山神泉”不过是用大量灵药制成的消耗品罢了。
    本以为能迷惑并统领精灵族，没想到，竟然被大祭司一眼识破。
    “你骗我？！”于芷凌猛地拔高声音，一切引以为傲的东西都被撕裂，驱使她掐住罪魁祸首的脖子，用力恨掐！
    女人的实力本就弱，被于芷凌这么一掐直翻白眼。
    精灵护卫们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时，女人已经口吐白沫，快要被掐死了。
    “住手！”
    神殿内。
    夜九仍在施展力量。
    精灵部落很大，不是一时半会能全部治愈的。
    大祭司一瞬不瞬地盯着夜九，好像要将那张脸刻在心上，苍老的眸子微微湿润。
    沧泉女神自十万年前那场浩劫起，便再没有露过面。
    但她留有一缕残念，每隔一百年便会出现，扫清生命树百年所积的尘埃。
    从六百年前开始，残念也烟消云散。
    沧泉女神不仅赐予了精灵族生命，还在自身难保时留下庇佑精灵族十万年的残念。
    如斯善良无私的女神，是当之无愧的万物之母！
    历代大祭司都将沧泉女神奉为至高神明，她亦是如此。
    如若有机会，她愿意献上自己的生命。
    哪怕这不及女神恩惠的千万分之一……
    万籁俱寂。
    只余空中回旋的风声。
    夜九看似紧闭双眸，实则全神贯注地盯着整个精灵部落，亲眼看着万物复苏。
    忽然。
    脑海中一道带着熟悉气息的人影闪过！
    她心神微凛，紧迫地追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就在她快要看清人影的脸时。
    一丝细碎又剧烈的疼痛从灵魂深处炸开！
    “呃……”
    夜九突然紧蹙眉心。
    那是北冥漓从未在她脸上看到的痛苦神情！
    小汤圆一呆：“怎……怎么了？”
    大祭司迅速检查生命之树，却没发现任何不妥，不禁问：“是不是力量枯竭了？不妨歇息一下。”
    然而。
    夜九听不到。
    她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整个灵魂都被攫住，无法挣脱！
    她体内的力量狂涌，提前完成治愈生命之树，但手依旧覆盖在树干上，无法自己收回。
    北冥漓猛地瞬移过去，一把将她的手拉过来，迅速退出生命树覆盖的范围！
    夜九坐到地上，捂着头休息了片刻，那剧痛才散去。
    这样的剧痛，从她在冥界待过超过一百年开始，便极少再出现了。
    毕竟她能回想起的东西少之又少。
    为什么会忽然这样？
    难道是因为那段记忆对她很重要？
    “还好吗？”
    北冥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夜九一抬眸，就看到他蹲在她面前，距离极近。
    她摇头，顺势将人推开：“没事。”
    北冥漓耸了耸肩：“可你看起来很难受，总有点原因吧？”
    “对啊。”小汤圆点头附和。
    老妖怪一向强大，被揍个半死都不会皱一下眉，今天却……实在是很难不令兽担心。
    啊呸呸呸！
    它才没有担心某个惨无人道的老妖怪呢！
    达咩达咩！记忆消除！
    “看到了熟悉的人……”夜九低声呢喃，问大祭司，“这棵树里有什么人吗？”
    大祭司一愣，略做思考后说道：“这是精灵族的机密，还请除了夜九姑娘之外的人暂避。”
    “好吧。”北冥漓似乎不感兴趣的样子，转身离开。
    小汤圆哼哼，还好它不是人！
    所有人退下后。
    大祭司说了关于沧泉女神的残念的事。
    夜九黑眸微动，又是沧泉女神……
    之前她在沧泉女神庙，看到雕像的一瞬间，便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她与沧泉女神认识吗？
    还是说她就是？
    不然仅仅是认识，怎么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
    大祭司深深地望着夜九，想说什么，又怕打搅她的思路，便说道：“您可以在雾月多住些时日，或许能想起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