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蝼蚁撼苍穹

    闻言。
    宁昭昭和楚炎纷纷竖起耳朵。
    冥琊的大镰刀蠢蠢欲动，敢动母上大人的小弟弟，杀无赦！
    夜九问：“是谁？”
    “贺大小姐，贺若嫣。”帝星莫的声音从容不迫，没有丝毫提到杀人凶手的胆怯。
    相反，他非常坚定，吐字清晰。
    “果然么……”夜九眯了眯黑眸，之前的猜测应验了。
    “老妖婆！可恶恶！”小汤圆叉腰哼哼。
    原来以为贺若嫣会看在帝褚玦的面子上，不对帝星莫下手。
    没想到啊，老妖婆真不是一般的会作妖！
    莫莫看着夜九，忽然说道：“我听说天渊门的人都没了，贺大小姐也死了吗？”
    夜九对上小家伙的注视，黑眸幽凉如渊。
    半晌后。
    吐出一个字。
    “对。”
    冥琊说她是冥界之母，掌三界生死。
    区区一个历劫神兽。
    她要它死，它就得下地狱！
    冥琊看出母上大人的杀意，血眸微深，她想到什么法子了？
    “走，带你去天渊门玩儿。”夜九握住莫莫的手腕，连同宁昭昭等人，原地传送到天渊门。
    众仆从惊呆：“？？！”
    人呢？
    居然……居然就在他们眼前消失了？
    到了天渊门，夜九便让弟子们带帝星莫去见帝褚玦，自己则径直去往落仙郡城中。
    找到贺若嫣时，她正在阴暗的巷子里与恶狗争食。
    一块挂着腐肉的骨头，别人看了都会吐的东西，却是她此刻的救命稻草，美味佳肴。
    别看她半身瘫痪，凶恶得很，愣是把狗子吓得嗷嗷叫唤。
    她的求生欲极强。
    始终相信，只要她活着，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贺若嫣如获至宝地抓住骨头，趴在地上啃食，沾满脏污的头发在泥水里晃动。
    忽然。
    巷子另一头传来脚步声。
    这时候来的一般都是乞丐或熊孩子，不论是哪个，逮住她就会痛打一顿。
    因此贺若嫣本能地往杂物里缩，尽量让来人注意不到她。
    很快，她察觉到了不寻常。
    来人的脚步声很轻盈，听得出实力斐然，且漫不经心。
    贺若嫣心头一惊，抬起头望过去，果然看到了夜九！
    一袭红衣，墨发飞扬的少女美得惊心动魄。
    哪怕是在脏污的巷子里行走，也宛若踏足于鲜花之上，纤尘不染，倾倒众生。
    夜九眯眼一笑：“贺大小姐，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小汤圆大老远瞥见贺若嫣怀里的肉骨头，绿豆眉皱得老紧。
    噫惹！
    恶熏熏！
    谁能想到曾经锦衣玉食的天渊门大小姐，现在竟在吃快要生蛆的腐肉，还吃得很香。
    “夜九……你又来做什么……？”贺若嫣如恶狗般匍匐在地上，深陷的双眼布满血丝，滔天恨意回涌。
    她把她害成这个样子还不够吗？还要来看笑话！
    “本来爷不想管你死活了，毕竟爷有更重要的事，但是……还有一笔账，没算呢。”
    夜九立在贺若嫣身前一米处，幽凉的黑眸微低，“差点杀了莫莫的人，是你吧？”
    “！！！”
    那个小子想起来了？
    贺若嫣的瞳仁缩了缩，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百口莫辩，便干脆承认：“是又怎么样？我待他那么好，他却从不与我热络，这样的白眼狼，死不足惜！”
    没能杀了帝星莫，真是一桩憾事！
    把这事儿说出来气气夜九也好，毕竟夜九杀不了她，最多只能让她在此受折磨罢了。
    既然如此，她还有何惧？
    能多让夜九难受一点，她就畅快至极！
    “嘭！”
    夜九的黑眸微凛，抬手丢出一道光刃，猛地将贺若嫣击飞，狠狠地撞到墙壁上，像一块破布般落下来，咳出一地的鲜血。
    这样的伤对贺若嫣来说，已经算是家常便饭了。
    不论多重，她都不会咽气。
    贺若嫣癫狂狞笑：“你再打啊！有本事打死我！”
    凄厉之声回荡小巷。
    小汤圆搓了搓冰凉的身子，缩到冥琊身后躲起来，这个老妖婆不论怎么看，都是那么可怕怕！
    “这可是你说的。”
    夜九慢悠悠地启唇，“白夙，封锁这条巷子。”
    “是。”白夙立刻瞬移消失。
    再在这个地方多待半秒，他身上的鸡皮疙瘩就可以炒菜了。
    贺若嫣周身一僵，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却还在嘴硬：“我是历劫神兽，百年之内你杀不了我！不要白费功夫了！”
    “是么？”
    夜九慵懒地扬起好听的尾音，鬼森得令人发颤，“那如果，伪造另一个你呢？”
    这个法子，她前不久刚想到。
    只是觉得麻烦，便没有付诸于行动。
    现在。
    是时候试试了！
    “伪造……另一个我？”贺若嫣惊恐地瞪大眼睛，话音未落，便有大量阴气充斥小巷，极寒之气幽冷刺骨！
    本就阴暗的小巷，透不进一丝一毫的光。
    诡谲之力从幽暗中萌发，开出一朵朵妖冶绝美的红花！
    那一刹那。
    地狱之门大开。
    曼珠沙华疯狂生长，将贺若嫣重重包围！
    “冥琊，固定住她。”夜九微勾唇角，“爷要把她的神力，抽出来！”
    “遵命，母上大人。”
    冥琊修长的指尖一勾，锁魂链飞出，缠绕上贺若嫣的灵魂，带去灵魂深处的剧痛！
    “啊——！”
    贺若嫣的灵魂扭曲狰狞，凄惨的叫声回荡小巷。
    夜九黑眸凛冽，浩瀚无垠的力量自她体内迸发，撩起三千青丝狂乱飞舞。
    重重叠叠的彼岸花阻隔了贺若嫣灵魂与神界的联系。
    只是一瞬间。
    “唰！”
    贺若嫣的神力被抽出，夜九纤指微旋，注入一条虚无的灵魂中。
    每一朵地狱之花，都是一条灵魂。
    既然彼岸花依附她而生，那么，伪造灵魂又有何不行？
    从此以后。
    这条被她创造的灵魂，就是神界历劫的三足鸟。
    而贺若嫣……去了何处，谁会在乎？
    失去神力的贺若嫣，在夜九无边无垠的力量面前，如临深渊，发出剧烈的战栗！
    好强！
    强得不可思议！
    贺若嫣的大脑一片空白，面对她无法企及的存在，失去思考的能力。
    这时她才真真切切地明白。
    她在夜九面前，不过是一只蝼蚁！
    不论她如何努力，如何东山再起，都不可能蝼蚁撼苍穹！
    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夜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