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浈苦笑一声,“殿下的意思我明白......”
紧接着却是话锋一转,对延庆缓缓说道:“可此时,殿下觉得我的胜算又有多少呢?”
延庆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的胜算几何,我只知道杞王一定会输!”
“那殿下该去求仇士良才对!”李浈无奈道。
“这......可是你的真心话?”延庆转而又问。
李浈旋即摇头,望着延庆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会不会输,但我一定会努力去赢!”
......
十六宅,杞王府。
李峻静静地站在府院之内,面色阴沉地望着一队队的“护卫”穿行而过。
这些护卫全部来自于仇士良的指派,当然,他们还有另一个身份。
神策军。
“公主府一行如何?”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带着些戏谑。
李峻没有回头,冷冷地说道:“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哈哈哈!”
身后之人不禁大笑,道:“难道你不是?”
李峻豁然回身,怒目而视。
而其身后那人正是严恒。
“李浈必须要死!”李峻面目有些狰狞。
“那也要我先出了气他才能死!”严恒笑道。
“听说你与他曾是兄弟?”李峻冷笑。
“殿下都说了是曾经!”严恒又笑。
“背叛自己的兄弟,你连狗都不如!”李峻瞬间笑得很开心,就连微胖的身躯也跟着在轻轻颤抖。
严恒闻言却不以为意,望着李峻笑道:“要怪只能怪他太自以为是,在他的眼中,别人永远都像是一个笑话,殿下在公主府想必已经领教过了吧!”
闻言之后,李峻渐渐收起脸上的笑,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机。
“自以为是的人都该死!”
严恒点了点头,道:“是啊,自以为是的人都该死,不过他会死在我的手里!”
李峻并没有反对,转而问道:“你来这里不只是对本王说这些废话吧!”
严恒轻笑,“仇公,两日后大阅,殿下是否已经准备好了?这一步一旦走出去,便再没了回头路!”
“那么,仇士良又可曾准备好了呢?”李峻反问道。
严恒负手而立,缓缓走至李峻面前,轻声笑道:“朝堂之内君权旁落,陛下听信奸佞,以致荧惑守心,河洛大旱,故而民怨不绝,今内患未平而妄动刀兵,大阅于骊山,神策军众将忠君护主,逐君侧之恶臣,还君权于圣主,不料被奸臣挟持,驾崩于骊山华清宫,神策护军中尉迎立先皇长子杞王李峻为新帝!”
说罢,严恒看了看李峻,而后逐字逐句地说道:“不知殿下可还满意?”
李峻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哪里来得什么荧惑守心,难不成仇士良敢戏弄天下人?”
严恒笑道:“若大事成,殿下说有那便是有,难不成天下人还敢质疑什么?”
李峻不置可否,紧接着又问:“仇士良觉得那个恶臣是谁?”
严恒又道:“恶臣之恶,在于其权,权越大则臣越恶,殿下觉得当今朝堂谁的权利最大呢?”
“白敏中?!”李峻有些惊讶。
闻言之后,严恒没有否定,也没有承认,而是又问道:“那么殿下准备如何惩治恶臣呢?”
李峻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严恒,问道:“那马元贽呢?”
严恒笑了笑,指了指眼前走过的一队“护卫”,缓缓说道:“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无需殿下费心!”
......
马元贽府。
“咱家还是低估了仇士良那老贼的胆量!”
马元贽轻捻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摸着光秃秃的下巴,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若让仇士良得逞的话,那下一个针对的必然是兄长,所以......”
不待马植说完,马元贽紧接着笑道:“所以我们一定不能轻举妄动!”
“哦?这......难道兄长便甘愿屈居仇士良之下?”马植惊讶道。
马元贽摇了摇头,道:“屈居其下?呵呵,为兄不过顺势而为罢了,陛下为了登上皇位装疯卖傻了整整十年,拥有如此心机又怎会轻易被仇士良任意摆布,仇士良虽手握重兵,但谁也说不准会不会被陛下夺了先机!”
说着,马元贽缓缓起身,在屋内踱着步子,又道:“倘若陛下占了先手,仇士良便难逃一死,而我们便是忠心护主的功勋之臣,倘若真被仇士良占了先机,那便顺势讨伐仇士良这个逆臣贼子,介时另立新君,我们仍是大功一件,如此才是顺势而为!”
马植闻言不禁恍然大悟,而后笑道:“阿兄果然老成持重,愚弟受益匪浅!”
马元贽随即大笑道:“无论如何,仇士良此次都必死无疑,想来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辛苦谋划的这一场棋局,不过只是徒做了你我兄弟的嫁衣!”
马植此时也笑着附和道:“只是不知道仇士良在临死前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哈哈哈,快了,快了,马煜的仇也快报了!”
听到“马煜”二字,马植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旋即便又恢复了正常,而马元贽显然极为敏锐地注意到了马植脸色的细微变化,但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又将身子转了过去。
......
白敏中相府。
距离大阅之期仅仅两日,白敏中那颗紧绷的心显得越发不安起来,为官多年,他嗅得出朝堂之上的任何细微变化,尽管这种变化在表面上看来波澜不惊。
接连两日取消早朝,这本身就充满了不寻常,尽管朝臣们私下里议论纷纷,但谁都没有在这个时候进宫面圣。
一切显得那么安静,只是这种安静充满了诡异。
“不行,今日我要进宫面圣!”
犹豫了许久,白敏中终于决定要进宫一趟,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单纯见陛下一面;哪怕被陛下痛骂一番,然后自己再灰溜溜地回来。
“舅父可是觉察到了什么?”刘括似乎感受到了白敏中的不安,也一脸警惕地问道。
白敏中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以陛下的性情,接连两日不早朝却是有些反常!”
边说着,白敏中一边换好了朝服,正欲出门,却见门外进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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