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可谓是“闪现”到她面前的人,微微皱起眉,一言难尽的小声问道,“你……该不会……是从京城一路跟过来
的?”
也没看见他坐车啊……?难不成是一路跑过来的?
池汐脑海里敏忽然就浮现出陆青野飞檐走壁一样的在各个屋顶穿梭自如,到最后从一颗树跳到另一棵树,愣是用两条腿赶上了马车的画
面。
那他体力也太好了点吧……
然而陆青野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似乎是懒得理会一样,可若是细看,还能看见那点在耳根处的绯红之色。
陆青野的出现无疑震慑住了周围的一众普通百姓,男人身上不曾收敛的杀伐气息太过明显,似乎隔着十几米都能感受到血腥的气息,陆青
野甚至不用说些什么,只是往池汐面前一站,周围几米之内便没人敢靠近,像是一层屏障一般。
“陛下,现在街上的人太多,不如先上附近找个地方稍做休息,人散的差不多后再原路返回。”陆青野环视一圈便向她建议到,“这里人
多眼杂,不便强行疏散。”
池汐此刻已经被周围各种各样的吵闹声震得有些发懵,连忙点点头就同意下来,于是陆青野一路护着她和觉夏进了最近的一家饭庄,饭庄
老板激动的哆哆嗦嗦,愣是腾出了整个二楼,让几人歇下脚。
“呼……这也太可怕了……”池汐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小声嘀咕道,“这怎么和大型粉丝见面会一样?”
这人山人海人挤人的,不晓得有没有发生踩踏事故。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几分钟后,池汐还没等吃一块点心,就有人小心翼翼的敲开了门。
是渝州的知府来了。Ⓨцsんцωц.δΠě(yushuwu.one)
原本的闲逛真就变成了领导莅临检查,池汐被迫端着面色坐在椅子上,听着那中年女知府给她汇报业绩。
这大概和放学后被老师揪住给你讲题差不多,在想玩的时候,提起工作那可真是哀莫大过于心死啊。
池汐痛苦的抓紧了袖子,绝望的想到,如果有下次穿越的话,一定不要再穿到国家领导人身上了吧。
半个时辰后,池汐沉着脸坐在渝州知府安排的马车上,终于开始返程。
觉夏和陆青野都坐在了马车里,毕竟这马车足够宽敞,没有必要让他们跟着车跑,只是陆青野似乎很不习惯,就连坐在那,也是脊背挺的
笔直的,还带着几分不知所措。
今天的游玩之旅并不尽兴,导致池汐的心情也不怎么样,蔫蔫的靠在座椅上,整个车厢里的气氛异常低靡,甚至低靡到让她觉得很是倦
怠,分明下午已经睡了那么久,此刻又有困意翻滚上来,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直到陆青野忽然一个大力拉过她的胳膊,她才猛然清醒过来。
这一下男人的力气很大,以至于她直接倒在了对方怀里,心跳的声音咚咚的传进脑海,甚至还带着他的体温,烫的可怕。
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得“砰”的一声,一根箭矢就这样穿透了马车的窗,泛着寒光的尖端刺进车内,锋利的箭头上模糊的映
出一个慌乱的女孩。
陆青野以最快的速度将怀里的人一把按在了地上,“蹲好!”
池汐脑子还是蒙的,又听见他嘱咐觉夏道,“车夫死了,去代他!拉着陛下快走!”
话音还未落,又是巨大的一声,冷箭穿透了单薄的纸窗,狠厉的射在了方才池汐坐着的位置,她有些无措的抬眼,却发现原本车里的两个
人都不见了踪影。
周围的一切忽然嘈杂了起来,各种各样混乱的声音响在耳畔,有马的嘶鸣声,女孩的尖叫声,有兵器相撞的磕碰声,似乎还有刀剑划破皮
肉的声响,但这样的声响逐渐都湮灭在风声里,随着呼啸而过的风逐渐远去,池汐忍不住想要回头看一眼,但马车颠簸的厉害,她被惯性带着一次
又一次重重摔在了马车的墙壁上,直到她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些太安静了。
甚至安静的可怕。
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跌跌撞撞的爬到了车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便浑身发冷。
那马跑的飞快,可是马上,却空无一人。
只有一支泛着寒光的箭,冷冰冰的插在马腿上的位置,有些血迹淋漓的从伤口淌下,一串斑驳。
觉夏不在。陆青野也不在。
马儿受惊一样漫无目的的乱跑,甚至是横冲直撞,马车被甩来甩去,颠簸的只让人恨不得把吃下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
池汐被甩的嘴唇发白,胃里一阵阵的翻涌不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马不知道会跑到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来,若是等到它自发的停下,恐怕早已经不知道被带到了什么地
方。
渝州城依山而建,周围山峦居多,这马若是把她带进了什么深山老林,再入了夜,恐怕等到有人来寻她,她已经被野兽啃食的骨头都不
剩。
她来不及多想,胃里已经扭曲的让她一阵阵发虚汗,她能感受到在剧烈的晃动下,刚才吃进去的所有东西都涌到了喉口,恶心的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池汐咬着牙半撑起身,握住那根插在座椅上的箭,跌跌撞撞的摔到了马车边缘,偏离了主路的马车随意的碾过地上翠绿色的青草,她甚至
看不清景色的变换。
身体的每一处都像是被撞的散架了一样,几个关节处的钝痛让她不由得闷哼出声,像是狠狠的在了坚硬的大理石地上滚了一圈,身体每一
处都带着大大小小的淤青。
她跪在地上,又被撞了几个来回才终于找到了那根将马与车相连的绳子,她举起疼的要命的右手,努力的用那箭的尖端,去刺那坚韧的麻
绳。
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何曾遭受过这种罪?用力的割了一会儿,她便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手心被麻绳磨的红肿一片,还有几处在马车晃动时被
那箭头划伤,几分钟前还是柔柔嫩嫩的小手,此刻已经血迹斑斑。
比起害怕来说,绝望往往更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力,池汐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绝望过。
她疲惫不堪的瘫在地上,身体不住的发着抖,拿着箭矢的手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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