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皇宫中除去皇后之外,没有人能有这样的礼遇,可是毕竟是远道而来的人,礼仪上要给足面子。
皇宫中早已经挂上了红彤彤的绣球,几乎每一块牌匾上都挂上了漂亮的红色绸缎,从柳眠在的辰和宫到凤鸾宫这一段路,更是打扫的干干
净净,通红的囍字贴了满墙,飞檐上还挂着流苏。池汐一大早就被觉夏叫醒去梳洗打扮,琳琅华丽的首饰挂了满头,漂亮的很。
只是池汐困倦的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闭上了眼睛,任由小丫头给她捯饬。
这还是她第一次结婚呢,只是没想到对象竟然是这么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她心里是不愿的,可惜虽然身为皇帝,在一些事情上还是没有办
法。
“陛下,换衣裳吧,”觉夏满意的看着镜子里面的人,得意洋洋的咧开嘴,“我家陛下可真是好看。”
池汐蔫蔫看了眼镜子,唇角努力的弯了弯,又像是不堪重负一样的重新耷拉下去。
“陛下,”觉夏尽心尽力的劝着,“一会儿朝臣都会来赴宴呢,陛下这个模样,那岂不是当众给柳嫔娘娘难堪?虽然……虽然……”觉夏小
心的看了她一眼,才继续说到,“虽然他长的的确是丑了一些,可是、可是既然能被送过来,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再说了,陛下,这关了灯,不
都是一样吗……”
池汐悠悠的瞥过去,“你很懂嘛。那既然关了灯都是一样的,不如你替我去?”
觉夏尴尬的笑了两声,小声的嘀咕,“我哪敢啊。”
不过池汐哪是因为要和柳眠成亲而不开心,那个惹她不开心的罪魁祸首,正在他自己的屋子里快活呢。就连今日这种众人都要到场的局
面,他也依旧任性的请了假,一句生病的说辞不知道被他用了多少天。偏偏池汐还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陛下快站起来,真的要穿礼服啦,再不穿的话一会可就迟到了。”觉夏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做工精美的衣裳捧了过来,递到她眼前给她
看。
那衣裳漂亮的很,玫红的颜色像是冬天里的梅花,鲜艳靓丽,只是……
“这颜色?”池汐狐疑极了,“我不该穿正红吗?”
“陛下,只有皇后娘娘那种明媒正娶的才能让您穿正红,办礼的衣裳,无论是柳嫔还是您,都不能穿正红色的,”觉夏一本正经的回她,
“这玫红虽然不及正红艳丽,但是和红色很是相近,就算是最高等的礼仪了……”
池汐胡乱的点点头,摆了摆手干脆打断了她,“诶呀随便吧,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什么颜色无所谓。”
觉夏便笑,“陛下放心吧,这衣裳尚衣局不眠不休的赶制了好多天,定是好看的。何况陛下生的就美,穿这衣裳肯定美极了!”
池汐被她的话逗笑,看着镜子里面精致的脸蛋到底还是开心了些许,“就你会说。”
觉夏不是在唬她,玫红的颜色很是挑人,偏生她生的白,皮肤更是吹弹可破一样,配上这种明艳的颜色和黑发上大气端庄的凤钗,倒是真
有几分帝王的模样。
比起万众瞩目的女王,池汐更像是一个在泥沼中摸爬滚打的普通人,或许只是比起常人来讲生的好了些,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镜中的
人化着漂亮的的妆容,眼尾微微上挑,殷红的唇色更是将她衬的锋芒毕露——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
或许这才是帝王该有的气场。
曾经以为原主太过无情,太过冷漠,可是这些日子里她隐约明白,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恐怕只有足够杀伐果断,才能真的服众,就像没
有人想看见一个心里还未成熟的小孩子做皇帝一样,太过于纠结儿女情长,不该是一个帝王应有的胸怀。
池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欣赏了许久,忽然板起脸,认认真真的握了握拳头。周遭服侍的婢女具是一愣,随后便看着那位看起来高高在上的
帝王对着镜子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加油!”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都望向了觉夏。觉夏也是一脸懵,半晌后才不确定的问道,“陛、陛下,什么油?”
池汐像是战场上找回了士气的小兵,一扫之前的丧气,对着觉夏一笑,“没、没啥,嘿嘿。我看这这桌子掉漆了,补点油、补点油。”
觉夏疑惑的看了眼完好无损的红木桌面,茫然的眨了眨眼。
池汐又一次暗暗握了握拳。
加油啊,池汐。你也可以和原主一样优秀的。也可以和她一样当一个好皇帝。
容羽不是喜欢那样的人吗?
那就努力朝着她靠拢吧。
上午的时间主要都是用来梳妆打扮,以及听着门外一波又一波的人前来道喜,因为只是个嫔,下面的人祝词也写的好生含蓄,在那些文绉
绉字眼背后,大概意思也不过是希望陛下和柳嫔娘娘长长久久、祝贺陛下新得美人云云。
池汐听得头疼,且越听越是觉得尴尬,毕竟以柳眠的长相,说成是美人的确有些差强。众臣恭祝后便是入宴,一场宴席愣是从上午开到了
黄昏,等池汐赶着吉时出场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向来爱酒的喝高了,身子歪歪斜斜的,被侍从扶着行礼,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陛下万岁。
比起前朝这热闹的场面,后宫的那一片却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贵妃不在,皇后一如既往的冷漠,就连平日里能和底下的人调笑一番的方
凌洲,此刻脸上也是不悦的。至于苏陌,神色寡淡的喝着茶水,好像今日里的一切都和他毫无关系。这宫里面位份最高的冷着脸,下面的人怎么可
能还笑得出来。不过此时池汐才懒得理会他们。成婚的礼节复杂繁多,中间重要的拜堂却因为位份问题给免去了,但还是复杂费劲,池汐配合的撑
了一个时辰,一直撑到腿酸的时候,觉夏才提示她,可以入洞房了。
一听到这句话,池汐立刻就迫不及待的抓着把两个人连在一起的红缎带,急急的把人拽进了屋子里,柳眠被她的仓促拽了一个趔趄,险些
摔倒,好在他旁边的人手疾眼快的扶了一把。
倒不是她急着洞房,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好好坐下歇歇而已。这一个时辰一直站着,她的腿都站麻了。更别提那满头珠翠有多沉。
把“美人”礼貌的扶到了床边,池汐冲到案几旁,想要给自己倒杯水润喉,可是那小桌子上,只有一柄鎏金的酒壶,旁边放着两个精致极
了的小酒盅。
池汐犹豫的倒了一小杯,辛辣的味道呛得她连连咳嗽,她抹了把嘴唇,便想要喊觉夏要点水来喝。
只是她的步子才刚往门边迈了两步,就被人急匆匆的喊住了来。
“陛下!”柳眠轻轻唤她。华丽性感的声音依旧是自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转着圈的闯进了她耳中,“陛下是要去哪?”
池汐回过头,这才正眼看向婚宴里的另一个主角。
他今日的衣裳和刚来那日的不同,却能看出依旧是西月的做工,就连袖口都用银色的丝线绣着他们国家的图腾。只是比起那日那两个使者yцsんцωц.δΠě(yushuwu.one)
而言,他这身衣裳倒是柔和了许多。如觉夏所说,的确是比正红浅了几个色调的颜色,就连盖头也是玫红色的,虽然看起来和常识中的认知并不吻
合,但也不妨碍柳眠把它穿的自带风骨。
“陛下可是要走?”男人轻声问着,只是那语气里怎么都带了些许委屈感,“可是、可是陛下方才还那么急迫……陛下是急着把我落在这
里,去看别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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