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404: “人可以抢得过来，心还能抢得

    陆子衡却忽然停住了。
    理智很快占据了上风。
    自己都在做什么啊。
    陆子衡垂着眸，小姑娘的衣服已经在腰际，那一小截的白皙的皮肤，让陆子衡偏移了头。唯恐再看下去的话，他极有可能会做出错事。
    他怎么能这样呢？
    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就那么轻易地占有她。
    “我......可以再去充一充澡吗？”陆子衡动了动喉咙，慌乱间，他差点儿还碰上门。
    沈清欢其实并不抗拒陆子衡，她望着男生仓皇而去的身影，心想想迟早有一天，他们都会走到那一步的。
    陆子衡的肌肉到底有几块来着？
    好像比上次多了两块。
    平时都没见他锻炼的，怎么把身材管理得这样好啊。
    正当沈清欢胡思乱想之际，已经再次冲好冷水澡的陆子衡决定在误会解除后选择离开。
    沈清欢倒是想留下陆子衡，可若是中途沈浩天回来，她怕自己会让陆子衡陷入两难的境地。
    沈清欢跳下床，从储藏室里找来一把长柄伞，她塞进陆子衡的手里：“路上小心，记得到家的时候，给我发消息。”
    “好。”
    窗外的雨仍然下着，沈清欢红着脸躲在二楼的窗帘后面，静静地看着陆子衡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视线里不再有陆子衡，沈清欢才渐渐地收回心神，给秦暮之发了条信息。
    沈清欢坚信，任何一件事都不会是空穴来空。
    譬如陆子衡执着于赚钱的理由，绝不单纯地只想要给自己提供一个优质的未来那么简单。
    沈清欢的电话切进来时，秦暮之本来正专心刷着生物的试卷，“什么事？”
    “阿衡......”沈清欢顿了顿，大概是想了很久才开的口，“是不是最近在财政上有些麻烦？”
    本来生意人都不具有稳定性，若是陆家因为某种原因突然破产，也是可以被理解的。
    “他没告诉你？”
    “我问过他，他怎么都不肯给我说实话。”
    这倒是像极了陆子衡的风格，秦暮之原本是想要帮好友维护秘密，但想到陆子衡那种性子，估计打死都不肯给沈清欢开口。
    “老陆的爸妈虽然已经复合，但他死活不愿意原谅他爸爸。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在棚户区，明白了吗？”
    沈清欢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胸膛传来的尖锐让她险些没站稳。
    所以才会各方面都需要钱。
    越是了解，沈清欢就越是心疼她的少年。
    所以在手机掉在地上摔碎的时候，第一个反应不是换新，而是想要去再修一修。
    而自己又做了什么呢？
    自己借故去厕所，转身在手机店给他买了台新的。
    「小清欢。哥哥想要的一切，自己都会争取。」
    她的少年，得多难过啊。
    滚烫的泪水一下子从沈清欢的瞳孔坠落。
    不光如此，她还因为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没有及时地回复消息，真的好过分。
    秦暮之后来说了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沈清欢将脸埋在了双膝，即便是爱情里经常会有磕磕绊绊的存在，她也不该这般任性的。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半点儿减弱的迹象。
    陆子衡坐上地铁后，尝试着给沈清欢发了条微信：「在干嘛？」
    沈清欢回复得很快：「在做检讨。」
    「小清欢那么可爱，又怎么会做坏事呢？」陆子衡发了个表情包，继续道。
    沈清欢在对话框里编辑「对不起」这三个字后，又继续删除。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陆子衡不喜欢听自己说这些，她换了个话题：「男朋友有没有坐上车啊？」
    「嗯。已经在地铁上了。」
    方才「对方正在输入」在页面上停了很久，陆子衡因为自己说错话，还担心小姑娘不想搭理自己。
    他将悬在嗓子眼的心缓慢地装进胸膛，并继续试探性地道：「女朋友要不要检查一下？」
    「不要。」
    沈清欢望着镜子里眼圈红得像兔子一般的自己，不想让陆子衡瞧见她的狼狈。
    陆子衡收到这两个字多少还有些失落的，他身旁应该是工薪族模样的蓝领，正给老婆报备自己的去向。
    男人报备完去向后嘀咕了一句现在的女人就是在家里闲出毛病来了，所以才会疑神疑鬼地问东问西。
    见陆子衡的视线投在自己的身上，面上稍微有些挂不住，便道：“小伙子，还没结婚吧？婚前一定要擦亮自己的眼睛，省得家里还有个黄脸婆啰里八嗦地问你今天干啥去了，明天去干啥了。”
    大概是未经他人苦，并不明白那人的感受。
    一想到他们家小清欢就没有这习惯，多少还有些羡慕男人的老婆主动打电话查岗。
    可是男人好像并没有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觉，更多的是厌恶的成分占据了所有。
    陆子衡在外人面前一向少言寡语。
    他握紧手机，屏幕也提示他到了该吃饭的时候。
    自己不该出来那么早的。
    陆子衡心里浮现出一丝懊悔。
    小姑娘家里没人，她又不会捣鼓做饭给自己吃，再来现在的外卖吃多了也不健康，陆子衡沉思片刻，还是决定在地铁下一站停了下来。
    地铁口外暴雨如注，就算是打车都不好打。
    陆子衡虽然有带着伞，但在奔跑的状态下，还是淋湿了自己。
    好在沈清欢家附近就有超市，所以陆子衡不必去很远的地方再跑去买菜。
    他从下了地铁就用团子网开始找跑腿，将需要的食材买好后，并在超市的门口完成货物的领取。
    陆子衡将食材用外套紧紧地包裹着，唯恐出现被雨水淋湿的状况。
    明明刚换上的新衣服，却因为这番折腾变得脏兮兮的。
    他站在单元楼下，腾出一只手问沈清欢有没有吃饭，在得到否定的消息后，陆子衡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那小清欢开门，来接一下哥哥好不好？”
    那人不是已经回去了吗？又怎么会回来？
    沈清欢忽然想，也许是陆子衡怕自己肚子饿，特地给自己点了份外卖，现在应该在楼下了。
    她怀揣着感动，走到楼下的时候，一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你......你不是已经......”
    于沈清欢而言，陆子衡的去而复返，给惊喜又多添加了一笔色彩。
    沈清欢瞧见男生额间落下的雨水，她捂着嘴，生怕一开口，就会哽咽得不成样子。
    “外面怪冷的。”陆子衡故意调侃道：“快让哥哥进去吧？”
    再次走进沈家，陆子衡轻车熟路地摸进了食材，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擦干雨水。
    沈清欢的瞳孔一阵温热，与陆子衡在一起后，她变得更爱哭了。
    这个男孩子怎么会这么好的呢。
    明明自己身上还有太多的不足，沈清欢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从身后抱住了陆子衡。
    “阿衡。你不要对我太好，好不好？”小姑娘的声音闷闷的声音传进陆子衡的鼓膜。
    “傻瓜。”陆子衡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怔，他道：“你是我的小媳妇儿，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啊。”
    “可你对我那么好，万一有天你与其他女孩子在一起了，我会很难过的。”
    沈浩天曾经问过沈清欢如果将来遇上比陆子衡更好的男生怎么办，沈清欢回答得很肯定，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像陆子衡一样个男生了。
    “小清欢之前不对哥哥说，如果有那么个女生出现，自己还会把我抢回来了吗？”陆子衡放下掌勺，他转过身，牵着沈清欢的小手，“怎么现在这么没有自信了呢？”
    沈清欢的确说过那样的话，只是随着陆子衡越来越好，沈清欢却少了过去那般张扬。
    “人可以抢得过来，心还能抢得回来吗？”沈清欢咬着唇，漂亮的杏眸充斥着晶莹的泪花，“与其抢过来一个变心的人，还不如就这样放弃。”
    陆子衡突然失去了调侃沈清欢的心思。
    “不会有变心的那一天。”
    只有被你甩的那一天。
    最后那句话，陆子衡始终没有说出口，他不知道如果自己说出去后，自己与沈清欢的感情又该陷入什么样的局面。
    “好啦。”陆子衡又揉了揉沈清欢的丸子头，“厨房里油烟味比较重，小清欢一直在这儿的话，还会影响哥哥的发挥。”
    隔着一扇透明的门窗，沈清欢想，这辈子能够拥有陆子衡真好。
    原本陆子衡只是做完饭就离开的，在听沈清欢与沈浩天煲完电话粥后，陆子衡却改变了主意，他故意打了个喷嚏，果然引起了沈清欢的注意。
    “是不是刚刚没有及时冲热水澡，所以感冒了？”
    自从经历了去年，一丁点感冒、发烧都能引起居民的重视。
    沈清欢连忙找来体温枪，对着陆子衡的额间，好在体温显示是三十六度二。
    只要不发烧，什么都好。
    沈清欢半推着做好饭的陆子衡，“你快再进去浴室，再冲一冲。”
    “好。”
    刚刚陆子衡的衣服还没有烘干，沈清欢只好从沈浩天的衣帽间里挑选出一身比较干爽的休闲装，她对着里面的男声道：“阿衡。我把你要换洗的衣服放在门外了。”
    说着，沈清欢就开始翻墙倒柜地寻找家里的医药箱。
    即便是流行感冒，也得注意的。
    陆子衡这次误打误撞碰到了热水的喷头。
    也许很多人难以理解，纵然是前世陆子衡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医学院刚入职的小透明。
    生活纵然比高中好些，却与沈清欢现在的日子比，连冰山的一角都算不上。
    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想要表现得像没有市面的模样。
    陆子衡洗好后，卷了条白色的浴巾出来换上沈浩天的衣服。
    上面的logo像极了某种大牌，陆子衡不认识，有过一瞬他犹豫自己要不要穿进去。
    “是不是不合适？”已经冲好感冒灵的沈清欢将药碗放在桌子上，“我再去爸爸的房间找一找？”
    “不用。”陆子衡回答得很快，他知道他应该尽早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不能总是这样。
    沈清欢若是再重新找的话，只会比现在手里的更昂贵吧？
    陆子衡的脑海里又闪过小姑娘哭红的眼眸，他也不想让小姑娘替他分担压力。
    沈浩天毕竟是个成熟的中年男子，身材与陆子衡也不一样，陆子衡套进去时，还略微有些显大，却能够支撑起来。
    他将换洗的衣物放进盆子里，才注意衣服上绣着三个字母，sqh。
    sqh，沈清欢。
    再翻衣服的后领，并没有像自己现在穿着的那样有logo。
    怪不得自己穿得各方面都很合适，要是知道是小姑娘亲手为自己设计的，陆子衡说什么都不会让它淋湿。
    “阿衡。你好了没？”
    药放在桌子上若是再不喝，凉了就失去了效果，所以沈清欢才会催促着在浴室的陆子衡。
    “嗯。”陆子衡将衣服放进水盆，他空了空手上的水，打开了浴室的门。
    虽然已经见证了陆美人出浴图，沈清欢还是很没出息地连同脖根都红了。
    “你快把桌子上的感冒药给喝了吧？”
    不知是不是沈清欢亲自给自己泡药的原因，陆子衡竟然喝出了一种甜丝丝的感觉。
    过去，像感冒这种小毛病，陆子衡都是喝些白干水撑下去的。
    现在，他好像再也不是受了伤没人问的人，他那暗无天日的小世界里好像又多了抹光。
    陆子衡几乎是一口干了碗里的药。
    倒也没有了感冒。
    他还不能够表现出自己恢复惊人，毕竟他心里是有着算盘的人。
    “饭菜会不凉了？”陆子衡清了清嗓子，瞧着小姑娘一直盯着自己，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要不我再去热热。”
    “不用。”沈清欢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她很严肃地板着脸对陆子衡说：“你现在是病人，应该好好地卧床休息！”
    卧床休息。
    陆子衡想想其实内心还有些小激动，但是得表现出很矜持的模样：“不，不用，我还是回家里去吧？这么晚了，我留在这儿多不好。”
    “你饭都还没吃一口呢。”沈清欢倒没有注意到陆子衡的不对劲儿，她说：“反正我爸妈今晚也不回来的，你今天就留在我家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