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高高的圆月悬挂在黑幕之上,时值深秋,临近入冬的风已有些刺骨,大梁地处炎武大陆东部中央,也算四季分明。
京都城中,四进四出的宽敞宅院红墙绿砖,朱红色的大门和青石的台阶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整齐的堆砌显然是刚建不久,而大门之上一块皇上御赐的牌匾高高悬挂着,上面写着——薛家。
薛宗提了一个食盒敲门进去,微微点了点头,恭敬道:“主子,您找我?”
只见昏暗的烛光下,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背手而立,嗯了一声后道:“交代你的事,可办妥了?”
“主人放心,都完成了,那傅文修初登皇位,朝中势力根基不稳,我手上有先帝的虎符,这就是他最忌惮的东西,他不敢不答应。”说着,薛宗眼底闪过一抹阴险,狠狠道:“而且那司南也确实欠收拾,不大的年纪,竟妄图在大梁呼风唤雨,算什么东西!”
薛宗一想到今天被司南羞辱之事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便是怎么看司南怎么觉得不顺眼。
“住嘴,司南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做好你分内的事就行。”背光而立的男子冷呵了一声,显然有些不悦,“若想你的脑袋安稳的留着,就谨言慎行,若此事透露出半分,我拿你是问!”
“是是,小的明白!”薛宗怕极了那男子,忙讨好道:“主子这是大梁的特产,这糕点好吃极了,您……”
那知薛宗刚转身把食盒打开,再看去时那男子已消失不见,糕点也白准备了。
“父亲。”一直守在外面的薛凉感受到屋内的威压消失,也推门进来,他看了眼有些紧张的父亲,缓声道:“这人到底是什么人,您为何如此怕他?”
“此话不能乱说!”薛宗连忙叫薛凉住嘴,长叹了口气,沉声道:“具体身份为父也不知道,不过这事你也少参与。”
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至于司南惹怒的到底是什么人,恐怕是整个六大国都要礼让三分的大人物!
呵,他倒要看看这目中无人的司南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
时至深夜,司南把司子怀暂时安排在她先前在京都买下的一处宅子,这宅子只有她一人知道,还算安全,然后按照傅文修跟她说的,前往城郊找周荷。
京都城东门十里外的山脚下,果然有一处农院,司南到的时候那农屋里还有微弱的灯光,小小的院子不大,一共两间房,院内水井、鸡舍,还有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傅文修安排的很妥当。
司南推门进去,轻叩了下木门,里面立刻传来警惕的声音。
“是谁!”
很熟悉的声音,是周荷。
司南突然想逗逗她,便故意掐着嗓子道:“听闻小娘子一直独居在此,想必夜深人静必定孤独寂寞冷,可要大哥哥我帮小娘子排忧解难,聊以慰藉啊!”
登徒子!
司南话说的再露骨不过,屋内却半天没动静,可转瞬间周荷突然把门打开,而就在看见司南的瞬间,屋里的人再也忍不住,一下扑到司南怀里哭了起来。
“呜呜呜,小姐您总算回来了,你不知道我多想您!”
周荷一边抽泣,一边搂着司南的手又紧了几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呢,小姐,小姐啊,我真的好想您!”
周荷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跟司南说,可话到了喉咙边又不知从何说起,她吭哧了半天,倒是把司南肩头的衣服哭透了大半。
司南一直耐心的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
周荷是她来这个世界除了小宝之外第二信任的人,虽然周荷平时是以自己属下的身份存在,可在司南心里早就把她当成自己家人了。
等周荷哭够了才想起来自己把司南的衣服都弄透了。
“小姐,这……”
“无妨。”司南摆摆手,也不客气径直走到屋内找个椅子坐下,倒了杯茶,道:“跟我说说吧,我走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此时周荷的心也安静下来,坐下跟司南道:“小姐,你走后没两天宫里就传出皇帝过世的消息,后来我四处打听,说是庄黛青做的,又过了两天您手下的人都被抓了,我们被压进刑部大牢,言行逼供,要我们招供你是杀害皇上的凶手。”
一说到这周荷就生气,她双拳紧拧,怒道:“这个傅文朗真是个狗东西,这就是诬陷,我们被审了两天两夜,没有一个人招供,可那些刑部的人正准备把我们杀了时,就听说傅文朗出事了。”
“我知道,是小姐那边情况好转了。”周荷笑了笑,继续道:“再之后大梁城中无人,暂由宰相管理朝中事务,我们的事也没人管了,再之后傅文修回来,我们被遣散去边关,可我不愿走,他便派人将我安排在此处,等你回来。”
“小姐。”周荷第一次,主动拿住司南的手,声音低沉的道:“我想说的是,大家真的从未背叛过小姐,只是当时傅文修身处高位,又证据确凿,他在朝中孤立无援,所以……”
“我知道,周荷。”司南反握住周荷的手,缓声道:“我都知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傅文修是皇帝,在无人援助的情况下也是如此,是以他必须给所有人一个说法,她当时不在大梁,那她手下的人就要代替她守法。
司南看着周荷脸上隐隐约约的青紫,那是被人打后没好全的伤口,身上的衣服也是简单的布料,周荷的眼神也不如以前那般意气风发。
周荷尚且如此,那其他人呢?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不在。
似是主意到司南的目光,周荷眼神躲闪开,故意用手遮住眉角的青紫,笑道:“一点下伤而已,我本可以用灵力护住的,但小姐你也知道那些官吏,见不到伤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苦肉计而已,小姐别担心啊。”
“那这些呢?”司南哗地一下把周荷的袖子拉起来,叹道:“这些你要怎么跟我解释,这些也是苦肉计?”
“小姐……”
周荷彻底没话说了,她在刑部确实受了不少苦,她本以为那些官吏都是没经过正经训练的粗人,可没成想,傅文朗为了逼他们招供,竟选了好些修士,专门折磨。
“别说了,我都知道。”司南看着那些伤口,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初我不在京都,你们奉命回来调查情况,正好落到傅文朗手里,他自然会把对我的恨加到你们身上。”
司南只是后悔,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让周荷他们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司南替周荷运功疗伤,又趁她不注意从空间里取出药剂,经过一番检查,她发现周荷不光受了皮外伤,连经脉也受损。
这一刻,司南决定她必须变的更加强大,因为她现在不光要保护小宝,更不能让这些信任自己,肯追随自己的人失望。
这一幕,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疗过伤后,周荷觉得浑身轻松很多,被伤到的经脉处也不那么疼了,她伸了伸懒腰,问道:“小姐,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去水之国。”
之后,司南把傅文修交代自己的事跟周荷说了一遍,起初周荷也不同意,此行必定凶险万分,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但经过司南一番劝,也只好同意。
司南虽修为高,但也没高到可以跟整个朝廷对抗的程度,何况不管不顾的走人,当潇洒逃兵的行为也不是司南的作风,既然有人要致她于死地,她就必须把整个人揪出来,让对方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
翌日清晨,司南把周荷接到自己在京都的别院,这里没人知道,也算安全,不够就算知道也无妨,他们的目标是司南,周荷的事傅文修会帮她。
司南和小包子收拾好东西便踏上了前往水之国的路程。
“娘亲,我们要去水之国了。”小包子回头看了眼大梁高高的城墙,小小的脸上竟出现一丝忧愁,低声问道:“那咱们还回来吗?”
他倒不是多留恋大梁,只是知道娘亲是在这里长大,不想自家受娘亲背井离乡之苦。
“当然会。”司南笑着墨了墨司子怀的头,道:“咱们不光会回来,还会风风光光的回来!”
到时候,她会让那些曾经与她为敌,想要置她于死地之人,统统付出代价!
这边司南已经启程,而远在凤炎岛的凤渊,日子却过得不怎么样。
“殿下,您说您怎么能把小殿下放在那女人身边,您要知道那女人很可能就是真龙一族唯一的后人,她一旦发现当年事情的真相怕是要!”
“闭嘴!”高座之上,凤渊一身红黑相见的长衣,微张的领口露出里面线条紧实的肌肉,他把手上的信件往桌上一甩,脸色很是不好看。
“凤族没其他事可做了吗?你整天来叨叨,本王的头都疼了,你若真闲来无事,就告老还乡,回家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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