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的女子一身红衣,浑然天成的贵气和慵懒让所有人微怔,她虽以面纱示人,但面纱上那双眼睛却如深潭般清澈深邃,想来定是个让人美得移不开眼的美人。
“司南姑娘?”苓蓉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是说,这人你要?”
“没错。”
见到司南语气肯定,苓蓉更诧异了,支支吾吾的解释:“这孩子相貌丑陋,身世不详,这样恐怕不合适啊……”
苓蓉巴不得谁帮她收拾这烂摊子,但这人是谁也不能是司南,毕竟能跟墨秋阁扯上关系的都不是简单人物,她得罪不起。
“这苓蓉姑娘就不必管了,你放心,明日开始她不会再出现在临春阁,你放心做生意便是。”说完,司南一把拉住那女子的手往外走。
“哎!司南姑娘!”苓蓉长叹一声,满脸愁绪,会长要问起来可怎么好……
司南带着那女子一出临春阁,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人立刻让开一条路,两三人低声私语,并投来异样目光,她也不在意,拐了几个弯便出了主街。
路上无话,司南走在前面,小包子乖巧的拉着她的手,身后是那衣着破旧的女子,再后面是面瘫易容师,这个组合有点魔性。
直到走进偏僻无人的小巷,那女子才停住,她垂着头,低声问道:“姑娘刚才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会聘请我?”
她现在还像梦游一样,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肯聘用自己。
“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吗?”司南脚步一顿,转身道。
那女子微微抬头,又马上低下,似乎怕自己的容颜吓到司南,摇头道:“不知。”
她知道自己相貌骇人,整个京都城都跑遍了,除了黑市的人*兽竞技场没人愿意要她做工,听说临春阁的老板娘心善,这才生了去那地方的念想。
“因为我喜欢有风骨的人。”司南缓步走到她身旁,伸手抬起她的脸,四目相对,司南的声音很轻,却每一个字都透着坚定,“相貌丑陋又如何?你吃他家大米了?喝他家水了?做人要活给自己看,无需在意别人的目光,只要行得正坐得直,便心中无畏!你没接苓蓉的钱,就说明我们是同一类人。”
她怔住了,看着司南透亮清澈的眸子出神,从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叫什么名字?”
“周荷。”
“你是修士对吧?可会武功?”司南感应到她身上有灵气波动,而且刚刚在临春阁,那些五大三粗专管闹事的壮汉连靠都没靠近,只敢远远看着。
周荷点点头:“会一点,但都是自学,没什么章法。”
自学?司南心中惊讶,修士并不是人人都能当,从开脉到灵气的吸纳,最后修炼提升修为等级,最初都需要别人指导完成,可周荷只自学就会了!
这还不算,感受她浑身灵气浓郁,这修为少说也有炼气九阶,还差一阶就能冲击到筑基,要知道整个京都中筑基境的人都屈指可数,她根本就是个武学天才!
司南压下心中震惊,沉静的目光不动神色的打量着周荷,正如苓蓉所言,这女子浑身上下都是谜。
“你为何那么急着用钱?”
提起这个,周荷眼中闪过一道悲伤,她暗暗拧紧拳头,语气中满是不甘:“我弟弟病中,性命垂危,爹又好赌,连给弟弟治病的钱都不放过。本想靠给人做工挣钱帮弟弟治病,可却因为这幅丑陋的容貌,没人愿意收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病越重……”
她抬起头看向司南,恳请道:“姑娘我求求你,能否先预支我工钱?我一定不会偷懒,好好做工!”
“做工?我可用不着。”司南笑着摇了摇头,“我是医师,可以帮你弟弟治病,也可以预支你工钱,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周荷一听弟弟有救,眼睛一亮,忙道:“只要能医好我弟弟,就算姑娘要我的性命,我都愿双手奉上!”
“我要你性命做什么。”司南一阵无语,这孩子未免太实在,“我身边正好缺个护卫,如今我修为尚浅,你留在我身边保护我,我每月给你五十两例银,顺带教教你怎么打架啥的,你可愿意?”
她前世虽是军医,但常年混迹军队战场,功夫自然不差,教周荷不成问题。
周荷兴奋的几乎蹦起来,忙半跪在地上,语气激动又诚恳:“愿意愿意,别说五十两,就是姑娘不给我例银,我都愿意誓死保护姑娘!”
为了找工作,最近几天她都如过街老鼠般,受尽别人的冷眼辱骂和嘲笑,而司南是真正愿意接纳她、帮助她的人,这感觉就好像找到家一般,让她心里暖意阵阵。
所以,周荷决定从这一刻开始,她终生要追随的主人只有一个,就是司南!
司南嘴角浮起一丝笑,俯身扶起她,又对司子怀道:“小宝,你先带墨玉回古宅,我去帮周荷的弟弟医治完就回去。”
“好的娘亲。”司子怀乖乖的点头,转身朝那面瘫易容师道:“叔叔,我们先走吧。”
司子怀跟别的孩子不同,所以司南很放心他自己回去,相反她倒是有些担心那个易容师会不会被小宝欺负……
周荷带着司南一直走到京都城南,这里治安混乱,垃圾随处可见,污水河横穿而过,是整个城市最低贱的人居住的地方。
“到了。”周荷歉意又不好意思的笑笑,推开那破旧到随时都会掉下来的门,道:“我家有点破,希望姑娘不要嫌弃。”
“不嫌弃。”司南笑笑。
两人推门而入,入目便是一个光秃秃的土院,院中三间土坯房,房顶长满了杂草,周荷带着司南进了中间的房子。刚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不由让司南微微皱眉,这空气别说病人,就是正常人闻的时间长了,也会生病。
屋里光线很暗,司南适应了几秒才看清,一张瘸了腿的桌子,两把破旧的木椅,各种杂物堆积在角落,而那简易搭成木板床上,躺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
“姐,你回来了。”少年听到声音后就要起身,司南看清棉被下那瘦得几乎就剩骨头架的身体。
周荷迅速走到床前,把少年扶住,靠在墙上,语气关切:“你病还没好,快躺下。”
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手臂,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淡笑:“姐,你太大惊小怪了。”
可这小动作没能逃过周荷的眼睛,她锐利的目光一扫,伸手扯下手臂上的棉被,不由倒吸了口凉气,震惊又愤怒的道:“冀儿,这是怎么弄得!?”
那手臂之下的皮肤或青或紫,还有被利器割出的伤口,这些痕迹一直蔓延到衣袖里,想必被衣服掩盖的地方也是同样的状况……
“姐,我没事,你别担心。”少年拉住周荷的手,只是那苍白的脸上的笑容让人心酸,他不过十一二岁,还是个孩子,却懂事的像个成人。
“还说没事,身上都伤成什么样了,这是谁弄的?”周荷眼中噙着泪,却不敢掉下来,心疼的轻轻抚摸那伤口,咬牙问道:“是不是黑市那些人又来闹事了?我去找他们去!”
“姐,不是!”周冀忙拉住她,可这一用力竟牵扯到肺,不仅猛咳起来,他艰难吐字:“咳咳,咳咳!姐……是爹,爹回来了,他拿走了家里仅有的钱……”
周荷一怔,竟没想到爹竟会为了钱,把周冀揍成这样,虎毒尚不食子,她这爹竟连畜生都不如!
滔天的愤怒涌上心头,周荷暗暗握了握拳头,强忍着怒火把周冀扶回床上,“钱的事你不用管,姐来想办法,你只要安心养病就好。还有爹,我这就去赌场找他,就算不能让他把钱吐出来,也要狠狠揍他一顿泄愤!”
“姐,你别冲……咳咳咳!噗!”
周冀刚想拉住周荷,不料急火攻心,连咳数声,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染红了破旧的棉被。
“周冀!”
“让开,我来。”司南拉开周荷,将周冀平放在床上。
“姑娘,我弟弟他……他没事吧?他不会死吧!”周荷站在一旁满心急切,却又帮不上什么忙。
“如果你再气气他,估计就快见阎王了。”司南漫不经心的帮周冀把着脉。
“我……”周荷惭愧的低下头,半句话都反驳不出,刚刚是她太冲动了。
“情绪起伏过大是心脏病患者的催命符,平常都要小心翼翼,你还去刺激他,这人不晕才怪呢。”
司南收回手,又扒开周冀的眼睛,借着昏暗的光线瞧,这少年心郁郁结,是长年过于劳神费力,压力过大,导致心力功能减弱,病倒不是大病,只是要在医疗条件这么简陋的古代医治,确实有些难度。
“对不起……”周荷闷声自责。
司南抬眸看向站在床前一副小学生犯错似的周荷,神情稍缓和,叹了口气道:“放心吧还有得救,你去帮我打盆热水,也算将功补过。”
“我这就去!”
一听弟弟还有救,周荷眼睛一亮,答应完便冲出房间,去烧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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