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高迎风陪同静怡来看苏珊,李南欢迎得不得了,因为他要开始他的潜伏生涯,暗中监视苏珊这磨人精究竟是真疯,还是为了折磨他家公子而装疯。
整整一个下午,李南都很沮丧。
因为这两个人见了面,一个哭得双目通红,另一个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揪着那辆木制轮椅不放,非得让静怡下来让她坐一坐。
静怡的目光里尽是愧疚伤心,苏珊却傻傻的指着她喊道:“你哭什么哭?这里又没有死人,犯得着哭丧着一张脸吗?大人不喜欢看到有人哭,你要哭就到别处哭去。”
“苏珊,对不起......”静怡哽咽不能言语,“都是我连累了你。”
“你喜欢大人吧?”
“啊?”静怡怔住了。
苏珊叉着腰冷冷地看着她说:“就会装可怜博同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心机叵测?我告诉你,大人只喜欢苏珊,谁都抢不走,懂了吗?”
“我们苏珊终于记得了?”李达航负手走到她身后,笑着向高迎风一揖,“庶福晋身体可曾大好?迎风兄别来无恙?”
高迎风回礼笑道:“烦李大人挂心,迎风尚好。”
静怡抹去脸上泪水,对李达航说:“李大人,苏珊她究竟怎么样了?”
李达航把苏珊带到身边,宠溺地伸手抚平她皱着地眉头,说:“她只是不想去记着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而已。忘记了你,是一个意外,与旁人无关。”
静怡又想起了在水牢的那个夜晚苏珊说的那些话,还有痛苦落寞的神情,终于有些明了,想了想说:“李大人与苏珊萍水相逢,她现在这样子想必照顾起来多有不便,不如还是让我把她带回贝勒府好生照料,也算有个伴。不知李大人意下如何?”
李达航还未回答,李南便来禀报,说是迪安来了。
李达航一转身,便看见迪安大步向他们走来,身后跟着小厮功成。
李达航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奇道:“瓜尔佳氏的少东家大驾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要事?”
迪安对静怡和高迎风点头示意,微笑着对李达航说:“迪安特地前来贺李大人的乔迁之喜。”说罢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苏珊身上,苏珊吐了吐舌头,圈住李达航的手臂有点畏缩地躲到他身后,再偷偷地看了迪安两眼。
“迪安公子客气了,这等繁套俗礼大可免去。”李达航朝他笑了笑,把身后的苏珊拉出来,说:“苏珊,害什么羞?快来见过迪安公子。”
被李达航这么一说,苏珊反而安静下来了,大大方方地对着迪安欠身行了一礼,“见过迪安公子,迪安公子万福。”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此情此景迪安还是禁不住怔了一下,只见苏珊拉住李达航的手臂对他甜甜一笑,问:“大人,苏珊乖不乖?”
李达航回以一笑,捏捏她的鼻子说:“苏珊自然是很乖的。”
“那苏珊可以去摘香水梨子吃吗?”苏珊清澈的目光里尽是祈求,“大人让苏珊去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像上次一样摔伤的。”
“好,苏珊给我也摘一个。”看着苏珊欢天喜地地往院子走去,李达航看了一眼李南,李南脸色又不好看了,气鼓鼓地追着苏珊的身影而去。
迪安的胸口忽然发闷,如果这是演戏,那么很好,他入戏了。
李达航请他们几个到园子里的小角亭一坐,他对静怡说:“庶福晋都看见了,如今的苏珊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而已,平时还算正常,可是一静下来的时候往往可以枯坐半天,然后昨日发生的事情,今日便忘了。要是随庶福晋到贝勒府,恐怕很困难。”
“野神医也治不好吗?”静怡急切地问。
李达航苦笑摇头,目光瞥了迪安一眼,“说是多年心病发作,药物无法根治,庶福晋无须自责,她看似潇洒,其实心里早就千疮百孔,如今这般忘了前事却也是天真无忧,算是一种解脱吧。”
“那她的心上人呢,她总不会不记得吧?”迪安一脸惋惜地问。
李达航苦笑道:“怕是忘了,就算是亲人也只是模糊的有个概念。”他微微转动眼眸面向迪安歉意地说:“迪安公子都看见了,达航如今实在没什么心情办乔迁之宴。”
迪安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递给李达航,道:“大人误会了,前些时候大人购入的这宅子恰好是我瓜尔佳氏产业,下人无知也不上禀,如今方知道是大人要用,这银票还请大人收回,这宅子就算是迪安感谢大人多年照顾送上的。”
李达航没有接银票,淡淡一笑道:“迪安公子何须客气?这宅子本官私用,不敢要迪安公子慷慨解囊,更何况本官将要娶妻,新婚新居自然不好意思接受他人馈赠。”
“娶妻?”静怡惊讶道。
迪安眼里掠过一丝阴毒的怨恨,瞬即掩去,笑道:“恭喜大人,不知是谁家千金如此幸运?”
高迎风微微一笑道:“恭喜大人得尝所愿。&
李达航眼中浮起一股嘲意,“她病了,而令她思念成疾,以至病入膏肓深入魔障的人,却抱着双手作壁上观,他难道不知道,无边的沉溺是会死人的,更何况那人连挣扎都放弃了。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觉得情何以堪,迪安公子,你说那始作俑者的心怎么就那么狠?”
迪安嘴角的笑意淡去,“本以为李大人是明白人,不料说起话来这般令人费解,在下不知前因后果又怎敢妄自评论呢?”
李达航嘴角无端扬起一抹愉悦的笑意,看着迪安说:“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其实除了缘分,也是命数。”
迪安没有发觉这一瞬间自己的眼神变得像刀锋一样冰冷锐利,他按捺住自己心底的那股杀意,轻笑两声,举起茶杯说:”迪安以茶代酒先预祝李大人小登科。只是苏珊姑娘这般状况,李大人可得了家中长辈首肯?”
李达航道:“迪安公子多虑了,家严一向对李达航听之任之,更何况她一直在这里与本官朝夕共处,礼节上的事情虽然不过是走个形式,但女儿家的名节还是要保护好的。”
“由此可见,大人是真心喜欢苏珊姑娘,”高迎风笑道,“迪安公子,看来我们真要给大人准备好贺礼了。”
迪安勉强笑了笑,不置一词,右手却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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