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凭空出现的戴美玉,包括她的一套说辞,陈晨一时难辨真假,但是她的最后一句话倒是有些意思。
原来自己跟踪几天的黄毛,竟然早就被他发现了吗?
不能否认的是,戴美玉十分聪明,把陈晨第一次跟踪开始以及被发现后的路径和破绽分析的条条是道。
用她的话说,那皮条这些年与警察记者周旋,已经成精了,像陈晨这样先去找他问话,问不出再偷偷跟踪,早就被他料到了。
戴美玉为了表明诚心,主动请缨帮忙,按照她的要求,陈晨联系了大胡子,备好车,准备重新钓鱼。
隔日一大早,大胡子推了手里的货单驱车前来,见戴美玉跟他年龄相仿,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了,把陈晨拽到一边夸赞:
“行啊兄弟,吃雪糕能吃出罪犯来,床底下还能爬出大姑娘,咋啥好事都让你摊上了?”
陈晨解释了两遍他也不信,还说李桃七是他的,但这姑娘一定给他留着。
三人简单介绍拉扯一会儿,换了时间换了位置又去皮条那家洗浴中心蹲守,见他清晨下班之后,跟往常一样哈欠连天的回去家里,拉上窗帘睡觉。
这期间,他一直没有出来过,从日出盯到日落,大胡子撒了三泡尿都回来了,眼瞅着天快黑了,陈晨有些泄气。
“看来你也猜错了吧,这黄毛可能真就没什么问题。”
戴美玉歪着嘴坏笑一声,“怎么可能,看他把那几根毛染成那个颜色就不是啥好人,你等着!”
果然,话说完还没出一根烟的功夫,她突然兴奋的招呼:“出来了,出来了!”
陈晨和大胡子赶紧凑过去看,皮条房间的窗帘还拉着,单元门洞里来往的人倒是不少,但却没有一个是他!
“哪呢?你认错了吧!”
戴美玉自信满满的指着一位从单元门洞里跑出来的外卖小哥说,“你看那个人!”
顺着她手指方向一瞧,一个穿着黄色工作服,带着头盔的外卖小哥送完餐食出来,骑上了车子。
“他就是皮条?”
见这个小哥身高体型,好像确实跟皮条上差不差!陈晨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从来没见黄毛出来过,原来他跟外卖小哥换了衣服,戴了头盔,来了一招金蝉脱壳。
见小哥骑着摩托离开,陈晨赶紧招呼大胡子上车,远远的跟了上去。
戴美玉猜的果然没错,那“外卖小哥”十分狡猾,不去店里取餐,骑着小摩托走了好多弯弯道道,直到在郊区一处很远的地方才停下来。
眼前是一座宽阔大院,院里一间仓房,一排屋子。朱红色的大铁门上着铁锁,皮条从车上下来,鬼鬼祟祟的四周环望一圈,确认安全后,从摩托车的后车箱里拎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开门进去了。
大胡子把车停在路边,回头问陈晨:
“车里有扳手,咱是直接进去堵里啊,还是等他出来擒住啊?”
陈晨思量一下,这个地方偏僻隐秘,如果皮条和周贯福真的还有联系,那他很有可能就藏在这间房子里!
现在周贯福到底是恶贯满盈的凶手,还是被冤枉的好人未得而知,房间里面还有几个人也不清楚,这么贸然进去,还是太冒险了。
“等等吧!”
皮条进去后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才出来,认真的给大门上了锁,然后才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见他一走,陈晨嘱咐大胡子和戴美玉留在车里放哨接应,自己一个人挑了一把扳手,下车趟路去了。
这间房盖的位置很奇怪,离其他邻居都很远,自己孤独的矗立在路边,门口两棵枯萎的大树,树下有一只死猫,一群乌鸦正在争相竞食。
陈晨透过大门缝隙往里偷看,见大院的房间都黑着,没有一间屋子亮灯。
院子明显认真的打扫过,东西放置的规规整整,从大门到房屋门口的雪也被清理出一条路来。
翻过院墙,让陈晨感到意外的是,皮条竟然连房门也上了锁。
屋子里没有人吗?
农村的冬天,老乡们都习惯于在窗户上糊上一层保暖的塑料,陈晨小心的趴在窗口往里瞧,模糊的看到,房间里果然有人。
他赶忙缩回了头,等过了一会儿再悄悄去看,屋里人影又已经不见了。
里面明明有人,皮条为什么要锁门呢?
陈晨疑惑的绕着到房后,发现一间房间的后窗关的不紧,就用手上扳手撬开了跳进去。
太阳落山了,房间里没有开灯,屋子里也没烧火,凉飕飕的比外边都要阴冷。
这是一间偏房,想要确定屋里的人是不是周贯福,还得绕到前边去看。
陈晨悄悄的打开房门,沿着走廊往房前走,厨房里没有柴火,锅灶上的大铁锅也已经锈裂成了两半,碗架上的锅碗瓢盆落满了灰尘,没有一点烟火气息。
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周贯福,他被关在这里吗,他不吃饭吗?
不过想起皮条进来时,从摩托车里拎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应该就是现成的食物吧?
再往前,左右两边有两间屋子,左边那间就是陈晨在房前看到有人影的卧室,右边一间的房门紧关着。
越接近前屋,陈晨逐渐闻到一股燃香的味道。
那味道跟普通寺庙里的烟香不太一样,有些香的呛人。
不要起冲突,只要确定他是不是周贯福就行了!
来到那间屋子门口,陈晨听到里面有些响动,他握紧扳手深压一口气,一把推开了房门。
“吱嘎”一声。
让陈晨大失所望,房间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正对门的位置放着一个一米多高,四四方方的奇怪神龛,神龛里摆放着一张黑白照片,香炉里插着一根黑色的长香,龛口位置还亮着两根电子红烛,把照片映的黑白红三色交衬,十分恐怖!
屋子似乎是被改装过的,没有床铺,除了神龛以外,空荡荡的。
刚才在屋外分明看到里面有人影,怎么转眼人就没了!
陈晨盯着神龛,逐渐发现有些不对,那神龛好像一个棺材一样,侧面是个带锁的拉门,但锁头位置已经崩坏,好像是有东西从里往外挤开了一样。
陈晨往后倒退了一步,正好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
那是皮条拎进来的黑塑料袋,袋口敞开着,装着一些新鲜的猪肝猪肺之类的杂碎,里面的血水流的到处都是。
陈晨明白了,周贯福根本不在这里,甚至于,这个隐蔽的房间里根本就没有活人。
那皮条应该是在奉养着什么东西呢!
联想到他在屋外看到的闲逛人影,和现在神龛崩坏的锁头。
陈晨的脊柱一阵发麻,既然房间里空荡荡的,他于是,抬头往棚顶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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